天已大亮,日光透过镂空的竹窗,照射进来,落在书案上。
竹窗上边的鸟笼之中,黑脚白鸽,早已醒来,吃着美味的早点,鸟笼并未锁上,只要顶开隔板,就能出去,然而,吃饱之后,觉得主人还在睡觉,它也可以美美地享受日光。
竹楼床上,钟九平躺着,纹丝不动,神色静然,发带已经解开,墨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衬得俊容越发神采奕奕,外衫已经褪下,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
竹床里边,因着空间狭小,翻来覆去受到阻碍,秦挽依侧躺着,只能一脚放在钟九的双腿上,一手压在钟九的胸口,脑袋则靠在钟九的左臂上,枕着手臂当枕头,嘴巴时不时砸吧着,脑袋时不时蹭着,双眼底下有片青灰之色,仿佛困极累极。
“九哥,无缘的嫂子在不在你这里?”钟流朔登上竹楼,一脚迈入屋里,都这个时辰了,本以为钟九早就做好出发前往灵柩别苑的准备,哪知他还睡得昏天暗地,而且,秦挽依就睡在他的怀里。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钟流朔杵在门口,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然而,钟九已经被惊动,他睁开双眼,想要双手一撑坐起,哪知左手手臂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沉重地抬不起来,而且酸酸麻麻。
此时,他才惊觉,视线所及一处,一颗小小的黑色脑袋,正压着他的手笔,半个身体,都挂在他的身上。
扫视一眼,钟九立刻察觉当前的状况,神思微微一转,马上想到昨日的事情。
他推了推秦挽依的身体,却换来她更紧密地纠缠,身体都快压到他身上去了。
钟流朔靠着门框,眼眸旋转着,嘴里念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依依,醒醒。”钟九没有办法,只能尝试叫醒她。
“嗯,别闹了,你都折腾了我一个晚上了,就让我再睡会儿,啊?”秦挽依晃了晃脑袋,茫茫然咕哝道,还带着哭腔。
钟九一脸呆滞。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钟流朔双手捂着耳朵,头转着竹楼外边,嘴角却是越扬越高。
钟九实在无法,只能强硬地将秦挽依的手从他的胸口挪开,然而,秦挽依脚一勾,整个人像条泥鳅一样,马上滑到他的身上,趴在那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身,口里还能吹出泡泡。
“哈哈哈……”钟流朔从未见过钟九还有弱势的时候,整个人被压着,不能动弹,任人宰割,哪有平常高贵不可侵犯,清冷不可靠近的模样,于是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连绵不绝,刺激着神经,秦挽依一阵不悦,倏然坐起,蹙着眉头,睡眼朦胧,嘀咕出声。
“无缘的十叔子,你能笑得再恐怖一些吗?”
半响没有回答,终于安静了,秦挽依又趴了下来。
“哈哈哈……”钟流朔拍着门框,狂笑不已,钟九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
“十王爷,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竹楼底下,传来庄楚楚的声音,二话没说,她已经登上竹楼。
钟流朔一见,大事不妙,屋里这一幕,可不能让她看到,否则,这竹楼都有可能被拆了。
他回头想要通知钟九,但估摸着钟九也应该察觉庄楚楚的出现,只能迎上前阻拦,拖延时间。
“呦,庄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钟流朔靠在楼梯口,身体斜倚着,抬起一脚,横亘在楼梯扶栏,挡住庄楚楚的去路,头一扬,说不出的fēng_liú潇洒。
庄楚楚不知道钟流朔哪根筋不对,行为异常不说,说话也古古怪怪:“现在还早?你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这不九哥还在休息呢,能不早吗?”钟流朔嘻嘻笑道。
“休息?你骗谁呢,这怎么可能!”庄楚楚压根不信,“这都什么时候了,九哥哥怎么可能还在休息,让开让开,我要进去。”
“别啊,他真的在休息。”
钟流朔越挡着她,庄楚楚越是怀疑里边有问题:“那你刚才在笑什么?我可是大老远就听到了。”
“这……”
钟流朔理屈词穷,庄楚楚拔出一把匕首,威胁道:“再不让道,我就刺下去了。”
“别别别,我让还不成?”为了自己的双腿往后不像钟九那样,他只能退下,心里默念,他真的已经尽力了,无缘的嫂子,你千万千万要保重啊。
庄楚楚收起匕首,向屋里快走几步,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床上的那一幕。
“九哥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庄楚楚搅着衣袖,嘴唇不住地颤抖,眼里含着怨怒与绝望。
怎么不是吼秦挽依呢?他都已经做好捂着耳朵的准备了。
钟流朔倾身上前,在庄楚楚背后探头探脑,待看清里边的一幕时,整个人瞬间呆立在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那里的变成了秦挽依,而凌驾在上边的成了钟九,与方才截然相反。
此刻,钟九慢慢俯身,埋首在秦挽依的脖颈处,仿佛在亲吻一样。
两人居然在上演活****!
钟流朔的脑袋,嗡嗡作响,他那高贵不凡的九哥,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男女之情了。
听得声音,钟九缓缓转过头,里衣散开,胸口还有几个红点,像是欢爱后的痕迹一样,气息有些不问,微微带着喘息,面色微红,似是情潮涌动,绯色薄唇,清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庄楚楚的双眼,立刻滚落灼热的泪水,转头哭泣离开。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