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挽依?听着至少比秦挽依好点。”不冷不热的声音,在后边响起,没有捉弄也没有玩笑之意。
“谁说……”秦挽依骤然回头,不知什么时候,韩木居然已经站在那里,还是那副不理世事的样子,可方才真的没有人,难道是她眼花了,这才转身的工夫而已?
连这么大的一个人都能看走眼,她是不是得先替自己看病才是?
“你这么咋咋呼呼,会影响四师姐休息,你们两个都出去。”韩木一进来,就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
“不是,我怎么就……”
秦挽依欲要反驳,哪知被韩木噎了一句:“钟挽依,有事我自然会叫你,出门左转,可以走了,不送。”
“我说……”
“依依,这儿有小师弟在,你就不用担心了,到隔壁屋里歇着,明日有的忙碌呢。”钟九适时劝说了一句,一边转动轮椅,一边携着秦挽依往外走,显得有几分吃力。
身边虽有师弟师妹,但他却还是独来独往,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
这世上,也没有人比韩木更适合照顾秋韵水,秦挽依看着身边还有一个急待诊治之人,便也挪动脚步,跟了出来。
隔壁屋子,所有的摆设,与秋韵水所在房间如出一辙,想必药王谷的人,不肯在与他们无关的事情上花费心思。
“今晚你在这里歇息。”
“你呢?”秦挽依下意识出口,觉得有几分怪异,想要澄清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去杏林别苑看看。”钟九没有解释什么,然而,任谁也猜得出,他是去看庄老夫人与庄楚楚。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庄楚楚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她的肉里,没触碰一次,就难受一次。
“去吧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秦挽依带着一分赌气的意味,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她这是着邪了吗,这是吃哪门子醋?
吃醋?
秦挽依被自己的想法吓地不清。
“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明白,你好好休息。”说完,钟九转动轮椅,朝着门口行去,带着一丝落寞,仿佛还有那么点委屈。
想了想,这事也不能怪钟九,毕竟,庄老夫人与庄楚楚只是他的亲人,也只是来看病,有不关钟九的事。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意料不到,他夹在庄家人和药王谷之间,已经左右为难,先是被韩木冷待,又被钟乐轩孤立,如今,她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发脾气,这不是拿钟九出气吗?
秦挽依这么一犹豫,已经错过最佳的解释机会。
男人应该不至于太小气吧?
钟九应该不会记恨吧?
若是寻常男人也就算了,但一旦惹了药王谷的男人,比惹了毒蛇还可怕。
秦挽依一个人呆在屋里,了无睡意,辗转反侧,左思右想,简直抓狂。
忽然,她掀了被子,整了整衣裳,开门出去。
夜色微浓,夜凉如水,夜晚的药王谷,透着从未有过的宁静,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夜行药王谷。
对于药王谷的布局,秦挽依已经不再陌生,至少灵柩别苑、杏林别苑、青囊别苑和阁楼四点六线,对于她而言,绝对没有问题。
行至杏林别苑,秦挽依远远地看到一道身影,独坐轮椅,徘徊在门口,并未进去。
这么半天,怎么还愣在这里?
回顾钟九的生活习性,他似乎并未与其他人接触,哪怕孙遥问诊的时候,也只有钟乐轩、秋韵水和韩木在旁,而钟九则是在二楼药库,想必他不喜与人接触吧,或者害怕?
秦挽依马上否定这个想法,她是外人,钟九哪里怕见生了,九指快刀是外人,钟九还不是照样能救她。
想想也还真不得了,钟九居然能从九指快刀手中救下她,简直不可思议,要是当时醒着就好了,偏偏昏迷。
钟九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却这么犹犹豫豫,一点儿也不像平常的样子。
秦挽依正要上前打招呼,哪知钟九却行动了,他从袖子中取出一块白纱,戴在脸上,终究还是进去了。
搞得这么偷偷摸摸,不知道的,还以为私会佳人呢,不过药王谷有这个规定,她也听过秋韵水的解释,便也见怪不怪了。
秦挽依犹如一条游鱼一般,一个摆尾,钻了进去,躲在暗处跟踪偷视。
杏林别苑,竹屋之内,大多数已经熄了灯,唯有两三间还是透着灯光,竹屋之外,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一人端着脸盆一人提着水桶从水井边而来,经过钟九,往一间亮着灯的竹屋而去。
这两个小厮,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喂,坐轮椅的,你哪里冒出来的,这儿是你能进来的吗?”端着脸盆的小厮嘲讽道。
钟九略微抬起头,幽深的眼眸,逼得小厮退了一步。
“真他妈邪门了。”小厮啐了一口,“滚开,别再这里挡道。”
端水的小厮正要撞上去,却被提水的小厮给阻拦住了,他放下水桶,低声道:“兄弟,他戴着面纱,该不会是药王谷的人吗?”
端水的小厮,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然而将钟九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怎么看怎么不像。
“这要是谁戴着面纱就是药王谷的人,我也能当医圣的徒弟了,一个残废,还想装神弄鬼,也不嫌害臊。”端水的小厮耻笑一声。
钟九眼眸一沉,泛着冷意。
这两个小厮,也太不知好歹了吧,赤裸裸地侮辱人,双腿有疾是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