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夕阳西下,一轮红日,半轮已经没入云中,半轮还挂在高空,清空染着红霞,随着落日的渐渐消失,秦挽依的心情,也越发低沉。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阁楼已经沐浴在黄昏之中了,仿佛还笼罩着一层阴影一样。
一颗心,拔凉拔凉。
站在门口,秦挽依的双脚,犹如黏在地上一样,寸步难移。
钟九回头还见她杵在那里,客气地延请:“秦大小姐,请进。”
“呵呵,我知道你是芦城城主的外甥,一品诰命夫人的外孙,所以叫我名字就行了。”秦挽依嘀嘀咕咕道,“省得被误认为我有多娇气多娇贵一样。”
钟九挑眉,也没有推辞,顺势道:“依依。”
依依!
秦挽依差点要咬到舌头,这也太亲昵了点吧,搞得他们很熟一样,听着怪别扭的。
“既如此,你我平辈而论,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钟九似乎也没有想要占秦挽依的便宜一样。
他的名字?
钟九?
直接称呼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他呼来喝去呢,若是被庄家的人听到,还不对她赶尽杀绝。
难道,她也得跟着喊……
“九九?”秦挽依一个哆嗦。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进去。”钟乐轩有点不耐烦,哪里有闲情听两人依依九九的,几个时辰之前还像仇人,这会儿就像情人一样。
韩木直接无视两人,绕过挡路的两人,先行走了进去。
钟九不受影响,仿佛心情颇好,仍旧那般彬彬有礼:“依依,请进。”
秦挽依实在无福消受这个称呼,可话已说出口,没法收回了,只能认命,也不知道钟九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她这么友善。
阁楼一层,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感觉暴风雨前的平静一样。
空旷的大堂,并未有丝毫的改变,没有想象中的十大酷刑,似乎应该也设不了什么陷阱,唯独楼梯下边的屏风,挡着那张坐南朝北的桌子。
屏风经过上次搬动之后,似乎并未再归位。
“呵呵,医圣似乎不在,可能有事出去了,不如下次再来拜访吧?”秦挽依故作轻松地道,然而,除了她,其他三人,早就感应到屏风后边的人了。
“锵……锵……”
仿佛在推翻秦挽依的言辞,屏风后边,立刻传出兵器摩擦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堂,还有回音飘荡。
秦挽依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能犹如惊弓之鸟,跟随在三人之后,挪向屏风,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
转入屏风,钟九、钟乐轩和韩木一字排开,站在孙遥的面前,钟九才开口:“师父,除了韵水,人都到齐了。”
此时的孙遥,正襟危坐,左右手各拿着一把刀,刀片皆是薄如蝉翼,两把刀摩擦着,发出方才锵锵的声音,他面前的桌上,排了一排的利器,针、刀、锤、棒、锥、钳、锯、箸、镊子、剪子。
不会真的是十大酷刑吧?
该不会要用到她的身上吧?
“秦挽依呢!”孙遥一扫三人,连名带姓问道。
秦挽依挪了一步,再挪一步,从海拔最高的韩木身后挪出来,站在与他等高的钟乐轩身后。
“医圣,我在这里。”
“滚出来!”孙遥大吼一声,回音还在阁楼里边久久不歇。
钟乐轩的身子,正好不多不少地挡住了她的身影,为了让孙遥看她一眼,她只能再挪一步,站在比她矮一些的钟九身后,低垂着头,下巴都贴着胸口了。
“听说今天灵柩别苑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孙遥拿起左边的刀,平放在眼前,观看了一阵,又换做右手上边的刀。
钟九等三人皆是沉默寡言,秦挽依更加守口如瓶,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想到,药王谷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知道她的所想,孙遥解释道:“楚楚已经跑来跟我说了情况。”
“她说的一定不是真的,还望医圣明鉴。”秦挽依下意识出口,但凡恶人先告状,肯定是反咬一口的。
“是吗?”孙遥的脸上,从来都是严肃的,因而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根本看不出来,“那么说,今天这事,是你的错了?”
秦挽依一怔,难道庄楚楚自首了?她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会自首?
“这个……那个……不全是楚楚的错,也不全是我的错,大家一半一半。”念在庄楚楚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秦挽依并没有将所有的错全推到她的身上,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跟钟九不清不楚,钟乐轩又煽风点火,韩木又沉默以对,说起来大家都有责任。
“啪”的一声,孙遥将刀拍在桌上,桌上的烛台,都跳动了一下,摆着的医疗器具,皆是发出各种声音,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哼!一半一半?”孙遥似乎气得不轻,这个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她早已见怪不怪,“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连离家出走都用上了,真是了不得啊!”
就知道,这事会被翻出来,她本来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哪知被九指快刀给阻碍了,若不是他,她早就在回去的路程了,少说也能在马车里边翘着二郎腿躺着。
秦挽依腹诽的时候,钟九等人神色各异,仿佛想到了什么。
离家出走,这儿会是秦挽依的家吗?
“你来药王谷才多久,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能学学韵水,凡事处理地温和一些!”
虽然不止一次见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