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韵水的手,脱离了危险,灵儿见已经无事,看看床上,一对人,望望床下,一对人,百无聊赖之际,视线落在了门口。
“主人,你什么时候来了?”
灵儿眼尖地捕捉到门口的白色身影,从床上飞跳而下,踩在秦挽依的肩膀上,纵身一跃,扑了过去。
钟九身子微微一侧,灵儿失了准头,擦着轮椅而过,落地之时,还带着幽怨与可怜。
钟九的神色,坦然如常,只是没有那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他催动轮椅,进入屋里,还是像往常一般,关心中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距离感。
被灵儿这么一喊,除了已经睡着的秋韵水和迷迷糊糊的秦挽依,钟乐轩和韩木,皆是将视线投向门口。
经过庄楚楚误伤和秋韵水受伤一事,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至少比之前疏远了一些,交流也少了一些,不知从哪个时刻起,已经多了一分淡漠。
钟九巡视一圈,眼神只那么轻轻移动,飘飘然地落在秦挽依的身上。
“怎么了?”被吵杂的动静惊动,秦挽依困倦地睁开双眼,直接望入那双似深潭般的眼眸。
那双眼里,带着一丝探究,仿佛被什么困扰着一般,明明很清澈,但就是看不穿。
她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瞬间清醒了,她慌忙放开钟乐轩,站直身体,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钟九又没有威胁她。
钟九满意地一笑,钟乐轩却是满心不爽。
“韵水如何了?”钟九关心地问道。
“韵……水……”
秦挽依结结巴巴,脑袋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钟九在问什么。
“你一直看着,又一直听着,何必多此一问。”韩木比灵儿更早地发现钟九的所在,只是心牵秋韵水没有指出而已,对于钟九事后的关心,他不屑一顾。
钟九弯起唇角,淡淡一笑,没有在意韩木的不善语气。
“既然韵水已经得到治疗,只要休息与调养就能痊愈,不知道小师弟是否放心与大家一道去阁楼一趟?”
“阁楼?”韩木蹙着眉头。
钟乐轩一下子转过弯来:“难道是老头子的意思?”
钟九点了点头。
“老头子要兴师问罪吗?”钟乐轩知道孙瑶肯定听说了灵柩别苑发生的一切,想必是要训斥他们,毕竟,撇开钟九那层关系,庄老夫人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兴师问罪?”秦挽依想起什么,闭嘴不说话。
“那就不清楚了,只是师父方才这么交代的,这儿结束后,直接到阁楼。”钟九解答道。
“老头子来过?”钟乐轩浑身一凛,他怎么一点感知都没有,都是被方才那一幕给吸引的。
“师父来了,为何不进屋看四师姐?”韩木不想其他,唯有关心这点。
也对,徒弟受重伤,师父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秦挽依也想问,但面对钟九,没敢理直气壮,把柄掌握在他的手中,她就只有受气的份。
钟九没有答话,而是不经意地望了秦挽依一眼,只这一眼,除了秦挽依,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着我干嘛?”秦挽依忐忑不安,“韵水姐姐是无辜的,医圣应该是明辨是非之人吧,不可能对韵水姐姐不理不睬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虽……然这事因我而起,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全怪我的!”
秦挽依越说越没有底气。
然而,她的解释,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根本没有人在听她的话。
“我们都走了,你能保证不会有人再来打扰四师姐吗?”韩木对仍在灵柩别苑的人表现出不放心。
“这事不用……”
“你放心,你们都走了,不是还有我吗?”秦挽依鼓足勇气打断钟九的话,拍着胸脯毛遂自荐,仿佛想要将功补过,“你们安心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韵水姐姐,保管毫发无损。”
“哪怕我们不能去,你也是非去不可,师父第一个点名的就是你。”钟九只四个字,就敲定她的去路,非去不可,感觉那里设下什么陷阱,等着她扑入一样,不会有十大酷刑吧?
“真的非去不可吗?”秦挽依心里已经开始泪奔了,打起退堂鼓。
“非去不可。”钟九向来不说第二遍,如今破格提醒,想必真的逃不了,早知道如此,当时就算庄楚楚再羞辱她,她也会再忍耐那么一次的。
秦挽依的头,无力地挂在钟乐轩的肩膀,一阵后悔。
钟九眼眸一眯。
秦挽依忽的想到什么,又仰起头:“那谁守着韵水姐姐?”
别说韩木不放心,她也是忧心着,谁知道庄老夫人她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钟九回望身后一眼:“灵儿,守着韵水,别让任何人靠近,韵水有丝毫损伤,唯你是问。”
灵儿发出一声撒娇的语调,看那讨好的模样,令人鸡皮疙瘩都爬满了。
“灵儿行吗?”秦挽依有点不放心,猴子怎么能与人斗呢?
“你才不行!”灵儿鄙视了她一眼。
秦挽依猛吸一口气,这只猴子,嘴上功夫何其了得,不过目前也只有它最合适,只能忍让了一步:“行,你行,你一定行!”
“切。”灵儿趾高气扬地从她身边走过,一屁股坐在床上,大有此地是它的地盘,任何人都不能侵犯的姿态。
架势是很大,就是不知道是否中看也中用。
“若是再无什么顾虑,事不宜迟,也该走了,师父在阁楼应该等久了,你们应当知道师父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