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暖阳融融,京中御营练场上排开了数十箭靶,马儿嘶鸣,弓枪刀甲齐全,营外和煦的风吹到这里莫名多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太子祁昭束发披甲,刚刚从马上下来,正在整理着衣袖,而他身旁并排站着数名亦是在摩拳擦掌的年轻士兵。
今日是范云手下的营中将士比试。祁昭年前便在范云手下参与训练,今日也要与众兵同台比试。
阳光有些刺眼,祁昭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看着他的范云,又忙垂下眼继续装作整理衣裳的模样掩饰眸中的紧张。
满场的士兵中,年十二的他不是年纪最轻的。但是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着看他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因为他是太子。
肩膀那处似乎又在隐隐发疼,祁昭深吸一口气,在一声令下后搭弓射箭。第一箭正中靶心。
“殿下真厉害。”江与澈站在身后的围栏外冲祁昭招手。他比祁昭大两岁有余,如今已是十四五的少年模样,眼眸澄明笑容爽朗,俊俏的眉眼之中还带着些青嫩。
祁昭松了口气,回身去看江与澈,却也看见了现在江与澈身边同平时一样冷着脸的燕铭,嘴角那刚要扬起的笑忽然凝滞。
燕铭是祁政的心腹,一向都待在御前。这一次他过来,是父皇让他来看自己的吧?
是啊,自己是太子啊。
呼吸突然乱了几分,祁昭回头再抬起弓,努力稳住呼吸,但手却不稳了。
第二箭落埃
“手要稳。”一旁的范云冷声道了一句,眉头轻轻皱起来。虽然他素来待人都一副憨厚的模样,但一旦上了练场,便是冷面将军,容不得半点差错。
祁昭听了训诫轻轻咬唇,又搭上一箭。
还是落了埃
祁昭放下弓,呼吸有些急促。他低着头,却能感觉到周围人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还有那些窃窃私语,如芒在背。
许是心乱进而失了手感,接下来的几箭便都射不好了。
“停。休息一下,稍后再比。”范云见状,知道祁昭乱了心,便喊了停,让人把祁昭请来了帐郑
“太子殿下的箭术始终差几分火候。臂力不行还是要多练。一会儿若是再落靶,往后臣便要请殿下加练臂膀……”
祁昭听着范云的话,低垂着眼,想着方才有那么多人看着,还有燕铭,心中羞愤和不甘突然翻涌起来,渐渐握紧了拳。
“我不练了。”
“什么?”
“殿下?”
祁昭抬起眼,将手中的弓重重甩到一旁,道:“本宫,本宫不练了。”
范云本就对他今日的表现有些不满,此时见他顶撞,语气重了起来:“殿下什么?”
祁昭倔强地抬起下巴:“我是太子,纵是不练了又能如何?”
范云从看着祁昭长大,更是他的师父,听了这话,脾气上来,摆出了一副管教自家孩子的态度:“殿下怎么能这种话?我大庆君王哪一个不是能文能武?就是皇上当初也是从行伍中出来的。轻易言败,哪里还是一个太子还有的样子?”
“范叔…范将军,殿下不是这个意思……”一旁的江与澈想上前帮祁昭话,但又听祁昭道:
“那我就不做这个太子了。”
少年眼眶微微发红,吼出这句话后便转身出了门。
“殿下!”江与澈听祁昭出这话愣了一下,没拦住人。范云也被吓到了,反应了过来赶紧喊江与澈。
“愣着干啥赶紧追人去!”
江与澈这便赶紧追出去。范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有些懊悔自己刚才的语气,喃喃道:
“咋办?我把皇上的孩子给骂跑了。”
……
东宫郑
大庆皇子满十二便不再居于母亲宫中,所以祁昭去年便已入主东宫了。
赵晴若知晓今日是祁昭比试的日子,想着儿子结束之后必是一身疲惫,便带了亲自做的点心过来。
这才刚刚到,便见江与澈带着贴身伺候祁昭的内侍急匆匆地进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江与澈见了赵晴若明显一愣,忙行礼。
“侯爷今日怎么这么急躁?太子呢?”赵晴若笑着看他。江与澈之父江逍风已封武逸侯,而身为其长子的江与澈便是京中无人不知的太子伴读江侯爷。
祁昭方才出了范云的营帐后便上马回了皇宫,江与澈在后头一路追了回来,本以为祁昭定是回了东宫便过来了。
但看皇后娘娘这个反应,殿下是不在东宫了。思及方才之事,江与澈眼珠子一转,张口道:“殿下还在御营练场比试。这猎场风尘大,臣是来替殿下取些衣裳的。”
赵晴若听了这话,又看了看他身后贴身伺候祁昭的内侍予吉,问道:“营中比试,怎么侯爷能得闲来做这个取东西的活儿?”
“皇后娘娘知道臣的,臣从就是个不服管教的性子,当然是偷闲来的。”江与澈挠了挠头冲赵晴若笑道。
“好了。”赵晴若嗔他一声:“你从到大,什么时候扯谎瞒得过本宫了?你哪里会做这跑腿的活儿?”
“本宫问你,太子呢?”
撒谎被直接点破了,江与澈怯怯地看了赵晴若眼,熟练地下跪认错道:“臣知错。”
但他没有直接出祁昭的事情,而是看了看周围。赵晴若会意,将闲杂宫人都遣了下去,又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与澈这才将方才练场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了。
“其实殿下一直都在刻苦训练,前月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