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若初描了龙纹出来,轻叹一声,却又嘟起了嘴,微微用力将针扎了下去。
……
天边的一线茜色光亮驱开了夜,金赤的朝阳似一轮映着火焰的铜镜,从了了木叶的树枝后面渐渐升起。
今日没有早朝,祁政仍是早起了。推开窗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幅旭日东升的画面。
“皇上。”元德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皇上,方才淑妃娘娘又派人送来了蜂蜜枣泥糕和人参鸡丝粥来。还有齐嫔娘娘,也送来了糕点。”
祁政将目光从那一朵染着朝色的云中转开,淡淡道:“将柳宣和张远宣来。”
“是。”元德应道。这便是不理那些了。
元德没有多话,也没将安嫔使人来说思韵堂起火的事说给祁政,便退下了。他知道祁政不会去关心这些。
今日请安时,待众妃都落座,说了几句话后,淑妃才姗姗来迟。
“妾身来晚了,请皇后娘娘恕罪。”淑妃面色淡淡地行礼请罪。今日一早她就起来忙活,可东西送去了承乾宫,依旧如石沉大海般没了后话,这让她每每都气闷于心。也摆不了好脸色。
“无妨。淑妃落座吧。”赵晴若抬手让她起来。
韩美人看着来迟的淑妃,开口道:“淑妃娘娘今日可是难得地晚了。这平日里可都是要比我们早的。听说淑妃娘娘给承乾宫送了糕点去,怕是因为这个才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淑妃轻扫了韩美人一眼:“本宫竟不知,韩美人在后宫之中如此耳聪目明。看来平日里韩美人不曾专心于书琴古训,倒将耳朵都留在了皇上身边。”
韩美人一时语塞,微微涨红了脸。李昭容见状,道:“妾身等不过是见淑妃娘娘这几日忙了些,才知晓娘娘在关心皇上的膳食。这也算不得密事,而韩美人只是问了几句,不算坏了规矩。”
“本宫在和韩美人说话,依着规矩,李昭容不该插嘴。”淑妃轻哼一声,微微抬着下巴:“而且本宫记得前些日子你们二人在宫中放纸鸢,喧哗吵闹,这若是细究起来,早该降罪。”
赵晴若听了这话,微微皱眉。淑妃这般斥责宫妃,是看不见她坐在这里吗?
田才人看不惯淑妃这般傲慢的态度,壮着胆子道:“可是皇后娘娘可从未因此事降罪,淑妃娘娘莫不是说皇后娘娘管事不严?”
康昭仪驳道:“淑妃娘娘不过是指点一两句,也不算是越了皇后娘娘的权。”
淑妃看了一眼赵晴若,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仍会往常持中庸宽松的态度,便道:“皇后娘娘行事宽厚,本宫不过是从旁帮着说几句。田才人可要注意自己说的话,污蔑位分更高的妃嫔,可是大罪……”
“这一大清早就论罪,淑妃看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才这般气大。”赵晴若出声打断了淑妃,声量不高,却刚刚好能盖过她的声音。
“淑妃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自然能够协助本宫提点其他宫妃。淑妃愿意如此,本宫也甚感欣慰。不过淑妃怕是要再熟读一番宫规。其中可并未有明文规定,不得在宫中放纸鸢。”
赵晴若看着淑妃,眼眸微微眯起,笑容温柔:“想必是淑妃忙着为皇上准备膳食,忘了这些,也忘了要给本宫请安。”
说到“请安”两个字,赵晴若特意稍稍一顿。淑妃闻言,暗暗咬了咬牙,起身告罪:“妾身谨遵皇后娘娘训诫。”
众人见状都噤了声。平素对于她们的吵嘴,赵晴若也提醒过,不过这一次倒是难得说了重话。
淑妃在地上跪了一会儿,赵晴若才抬手让她起来。赵晴若看了看众人,道:“最近将要入冬了,想必你们也不便日日早起请安。往后除了初一十五,这请安便免了吧。”
说罢,赵晴若顿了一顿,目光清扫,朝她们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虽然宫规有言,身为妃嫔应向皇后日日请安。但本宫如今就免了。因为本宫说的话,便是规矩。”
“是。”众妃听了这话,都觉心中不禁一颤,忙起身回道。
淑妃垂着眼,眸中隐隐带着不甘之色。
……
“今日皇后娘娘说了那些话。往后她们总该安分一些了。”众妃散去之后,竹容扶着赵晴若回寝殿。
赵晴若坐下,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头晕。她其实没想斥责谁,只不过淑妃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自然要表明态度。平日里小打小闹她可以纵着她们,但是她也要让她们记住,她才是大庆的皇后。
不过,最近宫中的流言赵晴若也听到了一些。自新妃入宫,他便没来过未央宫。
在这里,权势和荣宠都是直接相连的,他们如今的疏离,终是让一些人觉得有了可乘之机。也难怪有的妃嫔总想着引起祁政的注意,甚至都吵到了她的面前。
于慎见赵晴若皱着眉头,以为她还在为淑妃她们的话烦恼,便开口劝道:“娘娘若是还气着,可以罚一罚她们抄写宫规。”
赵晴若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便见木锦领了纪尚宫进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
赵晴若免了纪尚宫的礼,听她禀报尚宫局上一月的出纳。
“……这便是上一月尚宫局的记录了。请皇后娘娘过目。”纪尚宫说完,将账册呈给了赵晴若。
“今日还有一批新进贡的云罗锦,还未做分配,请皇后娘娘示意。”纪尚宫道。
赵晴若对完了账,闻言刚想说按以往的规矩分配,但是话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