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弦瞪大眼睛,笑声戛然而止。
慕容天涯勾唇,眸中轻蔑,“你太小看人性了!”
你不说,会有人替你说。
你能视死如归,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陪你一起死!
“我们与他约好了,早在把人带出来之时,就悄悄的送往了陵安城,眼下……眼下已经离开甚远,你们想拦亦未必能拦得上!”探子瑟瑟发抖,“我什么都说了,你们放了我们吧!”
“我们是长信侯府的人,但、但我们也可以当摄政王府的狗!”有探子疾呼,“我们发誓,绝对效忠摄政王府,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慕容天涯扭头,邪邪的瞧着萧北望,“你说呢?”
萧北望面色幽沉,“能背叛长信侯府,自然也会背叛摄政王府。沙场无逃兵,叛者必军法处置!”
这是原则问题。
“他们都说了,你为何还要杀了他们?”青弦勉力从地上爬起。
他的脖子上架着剑,剑刃堪堪贴着他的脖颈肌肤,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他血溅当场,不过……他面无惧色,倒算得上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就算我不杀,长信侯也会杀。”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气,“你以为袁虎臣就这么仁义?青弦,你们北澜怕是找错了人。”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北澜的细作!”青弦咬牙切齿,“我不是!”
看他的神色,似乎很是痛恨将他与北澜绑在一起。
“那你是谁?”慕容天涯音色急切。
青弦瞬时脱口而出,“我姓沈!”
“沈?”慕容天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记忆条快速滚动,将自己见过的、听过的、杀过的,所有姓沈的人都过了一遍。
许是意识到自己中了套,青弦眦目欲裂,“萧长安,你诓我!”
“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能算是诓?”萧北望嗤冷,“沈青弦?这名字的确不像是北澜之人。”
“我说了,我不是北澜的人,不要把我和北澜混为一谈!”他很抗拒北澜,并且……情绪激动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慕容天涯安静得出奇,伸手示意众人莫要吭声,徐徐蹲下了身子,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望着青弦。
沈青弦?!
沈……
她就说嘛,自己的记性极好,若然有几分面熟,又怎么可能没见过?
果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敛眸轻叹,慕容天涯拂袖转身,“把他带走!”
红妆仲怔,“带走?”
不杀?
依着主上的性子,断无纵容的可能,为什么今儿,会为青弦破例?
红妆心头存疑,却也不敢多问。
“不杀?”萧北望眉心紧蹙。
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回望着青弦,萧北望面色微沉,虽说这人生得俊俏,但也不至于让她迷了心窍。关键在于那一句“我姓沈”之中,沈……
莫非里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主上,回城吗?”红妆问。
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气,“东西都带上了,还回去作甚?打发夏安国的人回去,咱们直奔陵安。”
“是!”红妆颔首,旋即去安排。
乳母被带走了,不知走的水路还是旱路。
眼下只能快点赶回陵安城,若是能将人堵在城外倒也罢了,若是来不及……
策马疾驰,慕容天涯没有回头,离开之速,出乎夏安国的预料。
待夏安国得了属下回复,赶到城门口,慕容天涯一行人早已离开。
“大人?”师爷不解,“他们为何走得这么着急?”
“自然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得赶着去亡羊补牢!”夏安国站在轿子旁摇头晃脑,“人才辈出,社稷之福,江山之幸!”
师爷又不明白了,“可是大人,他们是抱着目的而来,其实什么都没做。朝天阙是咱们极力去平剿,还借了简知府的帮忙,而这回去抓长信侯府的探子,也是咱们细细查访才得的消息,方得一网成擒!”
怎么说,都不算这些人的功劳。
“以身犯险者,临危不惧者,能有几人兮?”夏安国轻叹,“换做是你,你敢面对楚毅,并且面不改色的斡旋吗?那些孩子若不能安然出来,你有千军万马又有个屁……用!”
师爷眨了眨眼睛,默默抹去脸上的吐沫星子,“大人……”
“屁用!”夏安国又是一口唾沫星子,“都跟你一样蠢笨,抓只野山鸡都抓不住,还在这里抢什么狗屁功劳?本官需要什么功劳?本官要的是野山鸡!”
师爷又抹了把脸,“可是大人,山上不好找,此前都让人祸害了,您这一天一盘,萧长安留下的不够你吃!”
夏安国揉了揉鼻尖,“不说了,酒瘾犯了,回家喝酒!”
“大人……”
“别说了,听我的,去抓野山鸡!”
“大人……”
“别管抓几只,抓到就成!”
“大人……”
“本官要吃鸡!”
“是!”
回到府衙,夏安国瞧着大堂上挂着的“明镜高悬”,忽然低头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不管是正还是邪,能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退一步讲,但凡有一份心思,能想着百姓想着天下长安,又管她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人?!
老百姓过日子,图一个踏实罢了!
“大人?”师爷急急忙忙的进来,“那些人都走了,可还是留了一个在府内。”
夏安国一拍大腿,“坏了,还真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