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倔强的响过三次之后,林小雨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没错,是真的爬了起来,以一种极为别扭的方式爬了起来,有点像僵尸,这种习惯性的肌肉僵直几乎已经成了他每次醒来后的‘正常’状态。
口中涩涩的,四肢木木的,头脑却是异常的清醒,抬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一双剑眉浓烈而又富有内涵和魅力,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迷人的笑容,可以称得上英俊帅气。
然而林小雨却最讨厌看到这时候的自己,那嘴角的迷人弧度并不是天生就如此,而是那该死的斯庇尔摩综合症所导致的颜面神经失调所致。
斯庇尔摩综合症是世界上新发现的一种病毒性综合症,知道的人几乎很少,因为历史上全世界只发现过三列,而林小雨则就是那个有幸成为了那个得幸运女神垂青的倒霉蛋,成为了这种新综合症的唯一被研究者,其他两个国外患者已经……死了。
斯庇尔摩综合症最明显的症状就是间歇性的肌肉僵直,与肌无力症状有相似之处,却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个症状好像只在林小雨睡着了的时候才会发作,好在斯庇尔摩综合症目前并没有太过危害到他的正常生活,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而且似乎还显得更加的英挺,不过这些年他也已经习惯了。
约莫十分钟之后,他终于从僵直感中回复了过来。
从床头柜中的抽屉里拿出两盒药片,倒出一些塞进嘴里,吞了一口水,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这该死的并发症越来越严重了,从最开始只需要几秒钟的‘舒缓’时间,到如今的十分钟,若是再找不到办法治疗或者缓解病情,他真不知自己会如何抉择。
他不敢想象将来,或许他将会选择安乐死。
是的,有时候死总要比活着痛快,尤其是比清醒的活死人痛快。
对很多人来说死往往比活着要痛快,从确诊的那一刻开始,他开始以另外一种眼光看待世界,从色彩斑斓到黑白相间,从光辉的彩虹天到事物的对立面,这一步咫尺天涯。
但有的时候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
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属于学区范围内的一条弄堂里的两间老平房,在申城这样国际性大都市中这样的老房子已经快要绝迹了,但在太叔公同几户俗称钉子户的老人一起坚持下还依然挺立着,林小雨一直庆幸这是太叔公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次正确投资,才得以让他们爷俩两个外乡人在这个大都市中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推开房间门,家里静悄悄的,一般这个时候太叔公都去公园练气了,就剩他一个人,只剩下窗外传来弄堂里生活琐碎声音。
加快了洗漱速度,抓了抓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的皱了皱脸部的肌肉,尽量让那嘴角的弧度看起来更加自然一点。
你是最棒的!
他一直这样麻痹自己。
洗漱完毕之后,林小雨又重新回到了房间,从衣柜的底层拿出了一副龟甲和六枚铜钱出来,龟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一般人或许不认识上面的内容,但林小雨却却是最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些东西他已经接触了差不多十多年了。
这幅龟甲是一副“烫板”,也就是用沸水烫死剥取的完整龟甲,要明眼人一瞧就会发现这不是一般的龟甲,那深刻的纹路当中隐含着岁月的年轮悠远流长。
将六枚铜钱放入龟甲当中,封住一口,手上走了个手势,朝东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手上晃动,龟甲中的铜钱依次从中跳了出来,落在桌子上,三次之后,林小雨右手手指掐算了一轮,不禁右眼皮跳了跳,“这卦象……咦!”
林小雨仿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推算,又重新算了一次,禁不住骂了声晦气,“破财,似乎还有血光之灾,今天这手气……未免也太差了点吧,早知道就不算这卦了,还省得担惊受怕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今天要去参加一家医疗实验机构的面试,这个面试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是他通过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连续三年拿到学院的奖学金再通过老师推荐才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打死也不能浪费。
不要误会,那些需要高度专业知识的研究员职位是轮不到他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大学生来染指的,林小雨只是去应聘最初级的药物清理工作,说白了就是一保洁员,研究所需要一些学医或者生物学的学生来帮着清理一些试验后的药剂废料,他的分子生物学老师孙矜嫣就推荐了他。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听说第一研究所当前的课题是正在研究一种刺激神经的药物,对某些神经方面的疑难病症有非常好的疗效,而且好像就快要到成功的阶段,这件事在医疗杂志上还报道过,他也想去试试对他的病是不是有些缓解作用。
然而这卦象却是大大的倒了他的胃口……
“不管了,反正我就从来就没算准过,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巧的。”
林小雨跺了跺脚,抓过衣架上的外套朝门口走去。
出门直接拐向了地铁站,林小雨加快了脚步,应聘的地点在郊区的一个私人会所之中,离他家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坐地铁再转公车,最少也得一个半小时,不由得他不着急。
再加上这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申城的人口也越来越多,这该死的地铁一不小心就挤不上去。
果然事实如同他想的那样,今天地铁人跟沙丁鱼一样,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