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今天以前还没有撕破面皮,范坚强在敷衍,金重山还给他留了点脸面,但这电话一打就不同了,范坚强在那头吼道:“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你找我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了,再说了,你四五十岁的人了,钱是你亏进去的,你就该负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算什么?一大把年纪了,出了问题,你爹妈都不管了吧?我一个外人管得着吗?是我拿着你的钱丢进去的?一分一厘都是你自己拿着砸进去的,这一点你必须搞明白。”
一直客客气气的,金重山现在穷途末路,说话就忘了客套,没想到对方回以不客气,他立马就软了,改变了语气道:“贤侄,我错了,我这不是急的吗?算你帮我,等我转运了我保证不亏待你,你看我有钱的时候不是想着贤侄你吗?”
范坚强在电话那边深深地呼了一口起,才将自己的暴脾气收回去,耐着性子道:“你另想他法吧,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股神,酒席上瞎说的话,你也信?你又不是幼儿园的孩子。”
“你不是说了吗?他买什么股什么股疯长,无论他是不是股神,反正,你帮我引荐引荐,这样吧,不让你引荐,只麻烦你将他指给我,你不用出面,我死皮赖脸去找他。不让兄弟你为难,行吗?算我求你了,保证不让他看见你,成不成是我的事,帮我办了这件事之后,我保证从此以后不再烦你,真的,贤侄,表叔求你了。”
范坚强摇摇头叹了口气,见后面有人在等电话,连忙挂了,付钱的时候,他有些烦,费了不少电话费。这个金重山现在成牛皮糖了,粘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不惯他这毛病,不懂股票你玩什么?买什么亏什么,都是你运气不好,钱又不是我给你亏进去的,你缠着我有用吗?
哎呦,我的这张嘴怎么这么讨厌?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还给别人找麻烦,那丫头要知道我要出卖她不知道会不会把我撕了。
咦,这丫头好久不来了,她在干什么呢?收手了?不玩股票了?这丫头是朵岭粮食储运站的?爸爸办公室的电话是?好吧,这才多久就把她给忘了。
这郝星和这金重山就是两个奇人,一个是买什么股什么股疯长,一个是买什么股什么股狂跌,还都让我给碰上了。
股市上的各色人等,范坚强见多了,一夜之间暴富的,一夜之间返贫的,别看着今天你还人模狗样,说不定明天你就在顶楼徘徊。
股票这种东西看似高深,其实简而言之就是一群疯子,将自己的鱼丢在一个池子里养着,希望能从里面捞出大鱼来,结果呢,有的人丢进去了一条小鱼苗,捞了几条大鱼,而有的丢了十只鱼苗,结果一条鱼都没捞起来。因为里面鱼的数量是固定的,得利者和失利者也是固定的。所以一个人拿着钱高歌的时候,就一定有另一个人站在楼顶徘徊。
赚了的,赚的是别人的,亏了的,亏的是自己的。当然如果投机者丢进去的鱼苗是借的钱买的,他亏的不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自己的亏了吃个哑巴亏,算了,但借的别人的,你不能不还,大家听说你亏了,都来找你要钱的时候,你就会被逼死,因为到了那一步,活着比死了更艰难。所以一场股灾下来,有几千人跳楼的盛况,历史上是有先例的。
好不容易才休息,想多睡会懒觉,被金重山这混蛋搅扰了清梦,真是讨厌,回去继续睡吧。刚准备走,call机又响了,一看还是那个号码,他气得要将那玩意扔掉。
关掉call机,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慢慢吞吞边走边吃,享受着春日的晨光,刚走进大院,一辆车猛地横在面前,吓了他一哆嗦,还没等他收回怒目而视的愤怒,从上面下来个人,二话不说,推着他就上了车。
“表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谁告诉你的?我们这是去哪儿?”
金重山不理他,将车开得飙了起来,连路上的行人都不避,把路人吓得尖声惊叫,范坚强更是被吓白了脸,豆浆泼了半杯,烫得手有点疼,但他都没注意到,油条在驾驶台上蹭出了油印,没吃也没扔。手扶着驾驶台,道:“开慢点,开慢点,表叔,小心,撞着人了。”
司机没理会他,继续风驰电掣,一句话不说,对身边的人,对路上的环境一概都不放在眼里。
“你想死啊?金重山,你是准备拉着我垫背?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
金重山还是一声不吭。
范坚强一看那张苍白的脸,面无表情,被吓得不浅,连忙道:“找股神是吧?我带你去,转头,快转头,到朵岭。”
朵岭?金重山表面上神情不变,但内心一惊,股神在朵岭?朵岭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呢,我怎么不知道?从没听人说朵岭有个股神啊,不都是一些泥腿子还没洗干净的农民和卖地农民?减速,掉头,去朵岭。
见金重山终于回过神来,车子也开得正常了,范坚强才放心地靠在椅子上,道:“朵岭有个粮食储运站,你知道吗?”
金重山猛地一踩刹车,范坚强手上的豆浆全潵出去了,油条也离了手,轰地一声,后脑勺撞了一个包。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金重山,你疯了?不告诉你股神在哪儿,你要杀人,告诉你,你还是要杀人?就你亏了钱?我没亏?发那么大的脾气给谁看?是你要去找股神的,去不去吧?我掌握的资料不多,股神是个女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我不知道她家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