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中带着满满盈盈的生机,随着弓弦开的更大,四周已经略显温暖的春之气息好像流动的雾气一样,丝丝缕缕的朝着这边汇集,融入到了柳远藤手中那张小木弓当中。小木弓的弓耳处还有两片绿色的叶子,随着生命气息的融入,这两片叶子就好像初春的嫩叶一样蓬蓬勃勃翠绿欲滴,好像只需几滴露水就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整个塔楼都笼罩在这一片淡绿色的光芒之中。这一幕早把石墙上的战士们惊的目瞪口呆,纷纷猜测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哪怕是远处的蛇人也看到这个奇怪的情形,几个分散在各处的蛇人祭师焦急的大喊起来,挥舞着手臂遥遥指向小小的塔楼。一时间,万箭齐发,齐齐射向塔楼。“巨大力量!”炸雷一般的呐喊声中,道格拉斯已经发动了远古血脉,拼尽全力撑开手中大盾。“咄”“咄”的声响当中,如雨点一般密集的箭矢在大盾上插满了,连力大无穷的道格拉斯都被连绵不绝的箭雨推着后退了一步。一咬牙奋力前踏一步,猛然将大盾往下一戳,盾牌的尖底已经把塔楼的隔板戳破,和塔楼联为一体。蛇人已经意识到塔楼上正在发生什么,疯狂攒射,道格拉斯奋力抵住大盾,为身后的柳远藤撑开一片安全区域。柳远藤的动作慢的出奇,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弓弦才刚刚拉开一半,而蛇人的弓箭却更加的密集了,好像这个小小的塔楼才是战争的核心。塔楼已笼罩在遮天蔽日的箭雨之中,没有了弓箭的压制,石墙上的肯特战士们顿时火力全开,把同样密集的箭雨泼向蛇人。小木弓的弓弦依旧保持着缓慢的出奇的速度缓缓张开,渐渐已如满月。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意志和精神,抽干了灵魂当中对于生命的虔诚,才勉强拉开这张看似小的可怜的木弓。弓弦拉满的瞬间,这张小弓已经改变了模样。如同刚刚从树上折下来的弓背顿时变得通体翠绿,好像是不是一张木弓,而是用整块的碧玉雕琢出来的玉弓。弓身上早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树木纹路,而是呈现出一片翠绿欲滴的颜色。丝丝缕缕的绿色气息已经浓重的化不开了,翻翻滚滚的淹没了这张弓,同时把柳远藤的身形笼罩其中。弓耳上那两片充满了生机的绿叶在一瞬间涨大,饱满、充实的好像随时都要爆裂开来。有如碧玉的木弓散发出来的绿色光芒已经亮的耀眼,已经充满了大半个塔楼,连道格拉斯持盾的手臂都被染成了同样的绿色。这是纯粹的绿色,这是饱含着生机的绿色。已经把弓弦拉满之后,柳远藤并没有扣弦而射,而是身形不动的凝立着,仿佛一株经历过无数次雷击风暴之后以依然挺立的参天大树一样挺拔。弓耳出那两片小小的绿叶已经涨到了巴掌大小,隐隐约约听到一声轻微的爆裂声,这两片凝结最纯粹生命之力的叶片在一瞬间裂开,转眼就变得枯萎暗淡,好像随时都可能凋落一般。小木弓好像有了生命,疯狂的吸吮这从叶片上流逝出来的绿色光芒。凝结了柳远藤生命、意志、精神和虔诚的小木弓好像一个风洞,转眼之间就把曾经笼罩他全身的绿光吸的干干净净。充满了最原始最纯粹生命之力的弓箭陡然幻化出一个影像:一张比柳远藤还要高大的,比身材魁梧的道格拉斯还要高大的巨弓,以幻影的形势出现在塔楼之上。而手持小木弓的柳远藤就站立在这张幻影巨弓的正中,他的臂膀就好像搭在弓弦上的利箭……“生命精狙!”以柳远藤自身为弓,以生命力为箭,激射而出。淡淡的绿色光芒并没有离弦,而是从弓弦上直接延伸了出去,仿佛有一条绿色的细线从塔楼直接延展到了远处。绿色的“细线”越来越长,沿途浅白色的晨雾好似烘炉炙烤之下的缕缕水汽一样消散。淡绿色的生命之箭更象是一条充满了活力的藤蔓,以飞快的速度冲过了整个战场,直奔遥远的蛇人祭师。奈何塔楼和祭师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哪怕是这支灌输了生命之力的箭矢也难以达到。眼看着生命之箭延伸的湿透已经有所衰减,柳远藤再次抽调本体的活力,注入到了箭上。柳远藤的身子微微一矮,好似承受着千斤之重的压力,旋即又一次挺的笔直,清秀的脸色苍白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那支箭好似被注入了澎湃的活力一样,带着蓬勃的生机再次昂扬向前。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虚幻还是实质的箭矢接连贯穿了几个阻挡的蛇人,在蛇人祭师惊恐的目光中戳进了他的胸膛。狂吼声中,祭师好像被重锤狠狠撞击了一下,捂着胸口踉跄后退,鲜血已经从指缝和手掌边缘渗出。遥遥的看了看远处的塔楼,以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精灵……精灵的生命之弓……”话未说完,祭师已经扑倒在地,温温热热的鲜血“呼”的一下子从胸口涌出。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一箭射杀重重保护之下的蛇人祭师,这已经超越了射术的范畴,让所有的兽人亲眼目睹了精灵族的惊艳一击,石墙上顿时欢声雷动。随着蛇人祭师的倒下,柳远藤也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无力的瘫软下去。伸手一抄,就将柳远藤拦腰抱住,飞快的从塔楼上退了下来。“你怎么样了?”柳远藤好似已经脱力的样子,虚弱的如同一滩烂泥,唇齿之间早已被他自己的鲜血浸染,红的触目惊心,艰难的说道:“我……我没事,只是耗费了太多的精神和意志,今天恐怕是站不起来了。”集合了碧叶丝的虔诚祈祷之后,柳远藤才有能力勉强发动这超越了他自身极限的神射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