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笑一回,柳姨娘便催青蒜起身,亲自送去上房,曹氏又命人好生送过那边去。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宫里大排筵席,各王公贵族及内命妇都进宫领宴,完事后才回家团聚。
张家老小都忙,其中大苞谷更是比人忙三分:先要陪黛丝公主进宫赴宴,接着回陈家祭祖吃团圆饭,饭后又偕同陈家义父母和祖母,以及两个未婚妻一块来玄武王府吃团圆饭,奔忙不停。
另一个忙的就是红椒:傍晚时分才进城,跟家人闹了一夜,初一早上就带着大批吃的东西又出城去了,说是不能丢下军中姐妹。
除年初一自家热闹一天,自初二开始,张槐张杨等有官爵的男人、郑氏婆媳等有品级的诰命,都忙着请客和被请,一直到初十还没歇的。
张老太太则不管,只带着儿孙们在内院玩闹。
说起来,今年王府过年准备的玩意特多,山芋等兄弟“彩衣娱亲”,小苞谷一帮娃儿更是逗得大伙笑得腮帮子发酸,可还是有些不畅快。
先说香荽姊妹几个,到底心里存了事,便不能如往年一般无忧虑。并不是说有多烦愁,而是被心头的期盼鼓动驱赶,觉得日子从早到晚溜得特别快,每日玩了些什么,全没在意,一笑而过。
一定要等到最后结果出来,才能尘埃落定!
再说张老太太,也是惦记选妃的事,看着三个孙女,谁进宫都舍不得。
这不比出嫁:出嫁了,或上门去瞧,或回娘家来住,都随意的很;进宫就不同了,便不能随便回来了,她就算能进宫去探望,说话行事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亲密随意了。
所以,她不许香荽几个出去待客,早上眼睛一睁开就唤到身边,晚上直到睡觉才放走,外面凭郑氏婆媳张罗。
相比之下,郑长河老两口就好多了,说起秦霖要在京城赘年,紫茄随时能回郑家住,那真是喜笑颜开。
便是寻常人家女儿嫁了,也没这么方便的。
寻常女儿嫁了,不但有公婆管着,丈夫也未必就在京城任职;紫茄这一嫁过去,凡事都是他们小两口自己当家作主,秦霖又不用离开京城,连安国都托付给臣子了,真是太遂心了!
这会儿,两人都觉得这个孙女婿好、称心!
热闹中夹着紧张等待,日子就这么一晃而过。
正月十五以后,进京参加会试的举子和参加选妃的女子更多了,京城的繁华真是描述不尽。
所有的店铺门脸、居住人家,无论哪条街道,门口的彩灯彩带都没摘下来过。晚上,从高处俯瞰,京城就是一片灯的海洋,朦胧夜景,宛如人间仙境;站在街道上左右看去,则像一条灯河,更有流动的男男女女,面上洋溢着欢欣笑容。
正月二十八日,鲁三回来了,报说安皇随后就到。
与此同时,朝廷也接到凌云关的传信,顿时,京城就轰动了,郑家和张家也紧张起来。
白虎公率三万军士进城,配合虎禁卫巡守京城各处,以防混乱;龙禁卫则全部驻守皇宫。
二月四日,在万众瞩目中,安皇秦霖驾临神都,英武帝派太子出城迎接。
秦霖在尚未接受大靖朝廷册封前,依旧是安国国君。
他头戴紫金皇冠,身着明黄绣青龙皇袍,腰束玉带,外罩同色水獭大氅,骑一匹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骏马;后面跟着全副帝王仪仗,旗飞金龙,宝刀镶玉,一路旌旗招展、祥乐奏鸣,逶迤进城。
年轻帝王眉黑眼亮,面色肃然,倾倒无数男女。
从西华门开始,沿途百姓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观看这个开创安国的年轻帝王,将来的青龙王,郑家女婿!
或有参选的女子躲在暗处见了他,无不芳心失落,嫉妒紫茄命好。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