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画竹那客院中出来,云娇想着回院子左右也是无事,趁着外头暖和,日头又好,不如便去花园转转吧。
去莱州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站在园子中,云娇瞧着周围凋零的花草,再瞧瞧手边那光有绿叶却不曾开花的月季,几个月前还繁花似锦呢,如今却也......她心头微微有些惆怅。
“姑娘,你瞧这是什的花?”蒹葭见不得她蹙眉,忙弯腰拨着一丛绿色的植物问道:“这天寒地冻的,竟还开花了。”
云娇也起了兴致,蹲下身细看。
这是一丛绿色的小灌木,虽不高大,却根根枝条挺拔,叶片细小狭长状若松叶。
枝桠间分生着一朵一朵白色小花,状若红梅,却又洁白如雪,朵朵重瓣,细瞧着又有些像缩小的白牡丹。
“真好看,姑娘,这花叫什的?”木槿也好奇的问。
“从前不曾见过。”云娇摇头。
“那姑娘便给它起个名字吧。”蒹葭笑道。
“叶片如松,花朵如梅,又在数九寒天的盛放,如此清朗大气,便叫松雪吧。”云娇想了想道。
“松雪。”蒹葭轻声念叨几遍,连连点头:“好听,真好听,我们九姑娘最是有文采了。”
“就你贫嘴。”云娇笑着点她额头。
“姑娘,不如移一棵回院中去吧?”木槿提议道。
“等春日里吧。”云娇又细细看了两眼,才站起身来。
蒹葭与木槿也跟着站起身。
云娇忽然拉住她们,又蹲下身来。
蒹葭不明就里,正要开口问,便见云娇做了一个噤声手势,不由忙捂住自己的唇。
云娇小声道:“苏姨娘从那处过来了,等她过去了我们再走,否则她又要与我纠缠不清。”
蒹葭与木槿点头。
蹲了片刻,听得苏袅袅与婢女说话之声。
这花园之中,小径错综复杂,花草树木繁多,虽是隆冬时节,枝叶凋零,但若真想躲藏其中,旁人还真不大好找。
加之云娇她们蹲在绿叶繁茂的月季之后,可说是虽能闻听其声,却不一定能见其人。
“姨娘,咱们还是回院中去吧?”是苏袅袅身边的婢女在劝告。
“你嗦嗦的烦不烦神!”苏袅袅一手扶着后背,生怕旁人瞧不出她肚里有货:“院中冷冷清清的,回去有什的意思,我到园子中来转转又怎了!”
“外头天寒地冻的,姨娘若受了风寒,奴婢与碧玺担待不起......”那婢女既害怕,又不得不说。
“姨娘。”碧玺也弱弱的开口:“玛瑙说的不错......”
云娇抿了抿唇,唇角边梨涡浅现。
苏袅袅给身边的两婢女起的名字甚是有趣,倒是二舅舅家钱妍身边那个珍珠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一般的贵气逼人。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烦死了,再转一会就回去。”苏袅袅已是被她们劝的极为不耐了。
两个婢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真不懂这花都不得一朵,苏姨娘非要在这处瞧什的,真是活作耗!
云娇蹲的腿都有些麻了,但还是忍着。
都蹲了大半晌了,此刻起来太过突兀了,若是惊着了这位苏姨娘,又不晓得要如何与她作了,还是先忍着吧。
便在云娇思量之际,耳边又传来玛瑙的声音:“姨娘,是三姑娘来了。”
三姑娘叫做把云嫣,便是抢走云娇院中婢女的叶亭玉叶姨娘所生,她今年十三了,与二姑娘把云出生只差三个来月。
许是叶姨娘性子太过强势,把云嫣被她护的太紧,不曾经过外头的风雨,性子与亲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仅不得半丝嚣张跋扈,反倒是唯唯诺诺的,不大有主见。
云娇一向觉着这个三姊姊不像叶姨娘生的,倒像是她家亲娘钱姨娘所生。
不过细细想来也是,三姊姊变成这般,便是因叶姨娘太过太宝贝她了,与外祖母当初疼爱她家钱姨娘一般无二,看来这有人护着长大,也不一定净是好事。
“来的正好。”苏袅袅哼了一声:“前日叶亭玉见我,当着那许多下人的面,将我好生羞辱了一番,这般快便等到她女儿独自出来了。”
说着便朝着把云嫣行了过去。
“姨娘要做什么?万万不可拿自己的肚子开玩笑。”玛瑙登时慌了。
“你放心,我不傻。”苏袅袅笑的志在必得。
云娇试探着伸出头,瞧见苏袅袅无暇顾及这处,这才往一丛龙须木边上移了移,松了口气,总算能站起身来了。
她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透过龙须木叶间的缝隙,朝着苏袅袅她们那处瞧去。
那一侧,三姑娘的婢女书顺儿小声道:“姑娘,咱们回院子吧,苏姨娘在那处,咱们姨娘不让姑娘与她一道。”
把云嫣点头。
可她才转身,苏袅袅便追了上来朝她行礼,她也不好不理,只能还了一礼道:“苏姨娘客气了。”
“三姑娘这是要去何处?”苏袅袅笑着问道。
“闲来无事,今朝天暖,到园中来晒晒太阳。”把云嫣如实答道。
苏袅袅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三姑娘这蜀锦的袄子,真是贵气。领口这皮子,可是白狸子皮?”
把云嫣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垂头道:“正是。”
“真好看。”苏袅袅一脸羡慕,接着又瞧她手上的暖炉:“哟,三姑娘这暖炉的套子可是自己亲手绣的?这绣工真是精细,可能给我瞧瞧?”
“好。”把云嫣不晓得如何拒绝,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