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曾在魔族,同魔祖一起生活了数十年。
数十年的光阴,于他们这些寿无止尽的神仙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弹指一挥间而已,但,若是两人心意相通,数十年的光阴,却足以弥留心底万万年之久。
光明神的心意,究竟属谁,此刻,倒真是难说。
淮若与绝舞,同时望着冥夜离。
三个人,只有淮若,像是一个局外人。
冥夜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便牵起绝舞的手,给了她一双背影。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淮若的面容,露出了几分阴狠,随手握起了烟雨剑,祭出黑色的六芒星辰大震,冰霜雨露皆蓄势待发,黑色的凤冠之上,镶嵌着魔域极地之处,万年才足以凝聚出一颗的耀晶之石。
耀晶之石璀璨万分,却不及她容颜夺目。
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眸中,蕴含着说不出的失望与悲伤。
谁能想到,堂堂魔祖,竟真的能真心实意的,倾心于一人。
那人,还是他们神族中人?
“我想,在我离开天魔地宫之时,该说的话,我便已经跟你说的一清二楚了,魔祖素来洒脱不羁,我行我素,又何必执着于本神一人?”
“呵呵,是本尊将一腔真心错付了,这一点,本尊认栽,但是,冥夜离,我淮若,向来都不是任人愚弄玩耍的傻瓜,你敢负我,那我便不必留情。”
淮若手中拈出了一只黑色的凤蝶,穿透赤霄宝殿华美精致的穹顶,直直的升到了湛蓝的天际,绽放出了黑色的火焰。
凤蝶令一出,魔族上下,皆服从号令,百万魔军压境,以最快的速度,突破了天界的防御,成聚拢状,迅速往赤霄宝殿的方向渗入。
“淮若,你想干什么?”
绝舞华美的面容,透露着浓浓的不悦。
这一场盛世婚礼,她从小期盼到大,整整期盼了八万年,好不容易盼到了,却被淮若毁掉,任凭她再怎么忍让,也忍不下这口气。
“离哥哥从一开始,便是我的未婚夫,神界之人,哪一个不知,哪一个不晓?若不是你突然间横叉一脚,我与离哥哥早就已经成婚了,你竟然还敢来我的婚礼上闹?你真当我神界无人了吗?”
面对绝舞的指责,淮若依旧趾高气昂,不屑一顾。
“放眼整个天界,除了先战神潜渊之外,便只有一个冥夜离,能被我放在眼中,如今潜渊已经身归混沌,若是冥夜离真的能对我出手,我即便输了,也算认命。”
那一刻,翩若似乎能够完全理解淮若痛苦的内心。
直到清晰的痛楚,从胸口传遍全身,翩若才有了一种,原来,她真的是淮若的真实感。
她是那么的爱冥夜离,为了他,她胆敢孤身一身,闯入赤霄宝殿抢亲,早已经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心中期盼的,也不过只是冥夜离的一个回眸。
若是他护着她,她自然不会有事。
若是他真的如此狠心,丝毫不将他们相处了数十年的情分放在眼底,对她的生死不闻不问,那她今天,即便死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为自己择错了良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终,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冥夜离心中的分量,从头至尾,她都没能换来他的一个转身,一记眼神。
仿佛他们,真的只是陌路人。
仿佛她此刻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有等来预料中的雷霆剑,翩若已经被诸位仙家围攻。
想她淮若,自两万岁起,便开始南征北战,一点一点的,打下了魔祖现有的江山。
她的宏愿,在遇见冥夜离之前,从未变过,那便是灭了神族那一群趾高气昂,自恃清高的家伙,由魔族之人,主宰整个圣天境。
在遇见冥夜离之后,她不止一次的想过,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神族,是冥夜离的同族,若是他们愿意放下芥蒂,她不介意与神族和平共处。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原来,在这一段情中,深陷的是她,沉沦的是她,难以自拔的是她,付出的是她,牺牲的是她,受伤的,也只有她。
烟雨剑被淮若舞的宛若游龙,剑阵被她打出特有的领域,掣肘了所有人的施出的仙法招式。
神主猝不及防的出手,将淮若打的口吐鲜血,漆黑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渗出,落到地上,腐蚀着莹洁的地砖。
冥夜离从始至终都未出手,安静沉默的,像是一个旁观者。
翩若的眼泪,突然止不住的往下落。
所以,这就是没什么南庭一定要恢复她记忆的原因吗?
那些人,拿走的,不仅仅是她的感情,还有她身为魔祖的尊严。
为了滋养天魔地宫之中的那座光明神殿,她的修为一直在减少,她自以为,做了那么多,便能够打动冥夜离,却不曾想到,他就那样漠然的,看着她被打的像一条狗,在地上蜷缩,抽搐,奄奄一息。
他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却连神色都未曾改变。
“为什么……要让我想起这些?”
翩若痛苦的呜咽,让她想起了这样的场景,她还怎么能够坦然的面对冥夜离?
她已经无法面对他了。
一闭上眼,她就会想到他那漠然的神情,寒冰一般万古不化的双眸,和那只,握着绝舞的修长的手。
一夜无眠,翩若的脸色,似乎苍白的不像话。
当她出现在弄云居的时候,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