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为皇后,不跟朕一条心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指责朕,你真当朕没胆子杀了你吗?”
帝天麟的眼中,动起了杀意。
洛优看着眼前这个扬言说要杀了她的男人。
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她可以忍受深宫之中的勾心斗角,也可以忍受日复一日的清冷和孤寂,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家族逐渐没落,与他离心,受他冷落,失去了长子,连报仇的机会都被剥夺,现如今,他竟然还想要杀了她?
呵,呵呵,她用尽了最好的年华,就换来了一个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结局?
真的是,可笑至极。
洛优笑到极致,华贵的,脸上,落下了悲伤的眼泪。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年,没有落过泪了。
原来,眼泪依旧是苦的,从未甜过。
“父皇想要杀了谁?”
帝墨寒怒不可遏,“父皇,您可还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帝天麟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若不是有着同样的相貌和气息,帝墨寒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从小一直崇拜着的父亲,竟然会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
“她年满三十,便跟了你,整整六十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后宫,毫无怨言,即便你将对她的承诺,一一推翻,她也从来都是以德报怨。”
“您知道,兄长去世的那一天,她究竟流过多少眼泪吗?您知道,当您左一位妃子,又一位美人儿的纳进后宫,她有多伤心吗?您知道她看着洛家,日渐败落,可是您却充耳不闻,依旧将实权尽数交给镶王和颜家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绝望吗?”
“这些,母后从未对您说过,您也从未关心过,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亲眼看着她,究竟是怎么从一个又一个漫长冰冷的黑夜之中熬过来的。”
“这么多年,您何曾想过她的日子,究竟有多么的难过?身为皇后,却过的连一个妃子都不如,当您说出想要杀了她这样诛心的话时,您可曾想过,她是您的发妻?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您的女人?”
“父皇,您可曾真正的爱过母后?”
如今的帝天麟,可谓是失了天下人的心,这里面,也包括他的妻儿。
帝天麟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许多的事情。
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与洛优的第一次相见,也记不清,当初为她悸动起涟漪的心。
那种爱,像是隔了千山苍茫,万水浩渺,成了一段遥远的过去,想不起,也没有了感觉。
可是,他却突然间感觉心脏空洞到无以复加,像是生命缺失了一块,不疼不痒,却窒息到令他抓狂。
他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难受?
心里空了的那一块,究竟是什么?
帝天麟佝偻着身子,呼吸急促,面白如纸。
他究竟忘了些什么?
为什么,他有一种,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明明很重要,可是自己却丝毫都想不起来的挫败感。
越是想不起来,他便越是要想,越是想,就觉得脑袋越来越痛,这样反复循环,令他变得十分的焦躁。
洛优发觉了帝天麟的异样,连忙上前。
“陛下,您怎么了?”
帝天麟将洛优狠狠地推开,帝墨寒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洛优。
“朕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你说的那些,朕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帝天麟痛苦的抱着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痛苦,
“娘娘,您快和殿下扶着陛下去休息吧。”安公公连忙上前,对洛优说道:“自从上次,陛下知道自己被镶王殿下下了毒之后,太医院的太医们虽说已经为陛下根治了毒素,但是自那之后,陛下就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
安公公,是跟在帝天麟身边最久的人,也是最了解帝天麟的人。
“他经常会忘记很多事情,有的时候,在朝堂之上,连大臣的名字都叫不出,都是老奴在身边提点,还有的时候,陛下睡着了,会突然惊醒,然后问老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事情,旁人都不知道,老奴也从来都不敢提及,如今这里只有娘娘和殿下,老奴才斗胆一说,还请娘娘与殿下莫要怨恨陛下,他也是有苦衷的,情非得已啊!”
洛优和帝墨寒一起,将帝天麟一道扶上了卧榻,听到安公公的话,洛优一阵心疼。
“这些,他竟完全没有对我说过。”
洛优心疼之余,更多的,是自责。
她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到了帝天麟的身上,怨恨他,疏远他,却始终忽略了,他作为一个帝王,该有自己的取舍,他的心酸和无奈,不能与旁人道出,只能硬生生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屿贵妃呢?陛下召幸她的时间最长,难道,她竟没有察觉到陛下的异样?”
若说后宫之中,谁最得宠,非郑屿莫属,她怎么可能半点头没有察觉到陛下的异样?
安公公神情踌躇,不知当讲不当讲。
帝墨寒开口说道:“公公但说无妨。”
安公公点头:“是,奴才并不敢擅自揣度陛下的心意,但是,在陛下肃清后宫之时,确实曾经怀疑过屿贵妃。”
“那个时候,陛下原本是想要调查屿贵妃的,但是不知为何,只见了屿贵妃一面,便转变了态度,待她与从前一般无二,就像是将心中的疑虑尽数忘记了一般。”
“母后,如今战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