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外沿街边上,走过一群衣衫褴褛之人,是乞丐又不像,应该是逃难来的。
蓝泽修见那群人中还有脚跟纤弱,步履蹒跚的幼齿孩童,不禁喃喃道:“医者治病医身,却终究医不了一个穷字!”
蓝默寻也沉静下神色来,不再眉飞色舞,也颇为感慨道:“看他们的方向应是从京城那边来的,竟不知那京城女脚下,富庶之地,竟然也会涌现这样多的难民!“
赫连瑾原本也是心疼难民,闻言,神情在一瞬间更是难以描述。
恰逢此时,那群难民中一孩童跟不及大人步伐,踉跄摔了一跤,赫连瑾便再坐不住,忙起身走出茶楼去扶,连身手矫健的蓝默寻都没她快。
只是……赫连瑾两手已经扶在那幼童的腰间,用力半晌,竟是如何也扶不起来。
“我来帮你!”蓝默寻忙助一把力,免除赫连瑾的尴尬。
“多谢,多谢!”那幼童的父亲接过孩子揽在怀里,可就连他自己也没什么力气,再走不动,索性便豁出脸面来,朝着面前衣着还算干净整洁的三人跪了下来,啜泣道:“三位好心人,我们已经两没吃饭了,还求您赏给我们一口,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于心永生难忘,求你们了!”
“快请起!”蓝泽修上前,忙将这个瘦弱可怜的男人扶起,又朝茶楼里的店二道:“二,店里可有馒头?我全都要了,这钱够不够?”
那店二接是接过了银子,却又满脸为难,“够是够,只是客官……他们衣着着实……这茶楼若是让他们进去了,我其他客饶生意就做不得了!”
“你!”蓝默寻气愤上前,怎这厮这般没有同情心,作势就要修理这店二,被蓝泽修抬手拦住。
“二不必为难,你只取了馒头,再多些清水来,叫他们在茶楼外吃喝如何?”蓝泽修不急不慌,永远这般平静处事。
“好的好的!”那店二忙带着讨好的笑连连点头,退下去准备馒头茶水了。
店二片刻归来,赫连瑾同蓝氏兄弟一起将这些馒头分发给这些难民。
“谢谢,谢谢恩人!”这些难民俱是流着泪给三人磕一回头,无论如何都劝阻不住,表过这一感激之情,方才狼吞虎咽地吃起馒头来。
“来,喝点水!”蓝默寻将粗瓷碗递给刚才那幼童的父亲,又不解道:“你们这是打京城来的吧,怎么从京城那富庶之地而来,还这般惨状?”
“唉~”提到这事,这男人连吃馒头的动作都停下来了,长叹一声回道:“什么女脚下,什么富庶之地,京城如今呐……宛如一片死城!”
“死城?”赫连瑾不由得音量拔高,再如何也掩饰不住她对京城现状的关心。
“唉,城中物价动荡,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知那朝廷官员怎么想的,前期不做调整,后期不做挽回,更荒唐的是,竟是招了罪犯和劳役奴才这些不要工钱的人进城维持运转,更逼得我们这些没有本钱挪窝的百姓生活不下去,继续待在京城便是连讨饭都讨不到,是故我们这一群人才从京城出来!”
蓝默寻不由得瞥了一眼赫连瑾,见她满是震惊和愠怒,瞪圆了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蓝默寻便替她继续问出口,“那京城现在把你们这些平民百姓都逼走离京,就不怕京城不见繁荣,难为女尊都城吗?”
“哼!”这男人忍不住冷笑一声,“那些朝廷命官自有打算,听正劝谏女帝陛下迁都,当真是掏空一处骨血,再轻松换个地方住,根本不考虑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那户部侍郎袁仪,大将军宫翎呢?她们不劝谏女帝吗?就任由京城沦落如斯?”赫连瑾激动难以平息,声音愈发高亢,最后心肺抵不住,咳嗽声接连不断。
“阿丑你冷静点!”蓝默寻连连拍着赫连瑾的背,好一会儿才叫她平息了咳声。
“唉,听闻户部的一位好官,也不知是不是你的那位袁大人,在朝堂上劝谏女帝,险些撞柱自尽,女帝这般都没有警醒,更是险些还要判袁大人斩首,所幸好像是宫里的贵妃求情,为未来的皇女积福,才饶了她……至于宫大将军,劝谏几次,女帝嫌她烦,就派去了边关镇守,君命如山,宫大将军如何敢不从?”那男人跑腿大叹,“唉,朝堂再无劝谏陛下之人,只剩一些贪官污吏,还有甚希望恢复繁荣!”
这群难民也休息够了,分了剩下的馒头以作后续口粮,再次对三壤谢,便慢慢悠悠向前,以寻找能叫他们余生安稳的家园。
“阿丑,我们回去吧!”蓝默寻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赫连瑾的目光仍旧落在远处,无神空洞。
“走吧!”
……
三人归去路上,皆有些疲惫,无奈身上带的钱,刚才在茶楼都给那些难民买了馒头,是故连牛车也租不起了。
与来赏菊路上的轻松更为不同的一点,就是三人并排而行,抱着各自的那一盆菊花,低垂着脑袋,安静得格外诡异。
“呃……那个……”蓝默寻走在三人中间,一左蓝泽修,喜静一向不怎么爱话;一右赫连瑾,今日从见到那群难民开始便像是失了魂一般。
蓝默寻顶着低气压实在受不了了,便与赫连瑾换了个位置,将她推到了中间去。
“你们俩郁闷相近,凑一块儿去吧,别传染我!”蓝默寻撇着嘴角,有些可怜似的抱紧了手中那盆菊花。
赫连瑾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蓝泽修看了蓝默寻一眼,便将目光直接落在了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