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以前的赫连瑾有那个想争夺帝位的心思,但现在赫连瑾不会,并保证将来的赫连瑾也不会……因为儿臣看得清楚,比谁都明白!”
安静的御书房内,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许久,赫连长玦慎重地点点头,“朕信!”
赫连长玦颇为感慨地看着墙上的一副字,“朕经历过那场凶残的夺嫡之路,登上这个位置之后,身边再没有一个姐妹。朕不想朕的女儿们也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从皇后一生下嫡女那刻起,朕便昭告天下,朕的皇嫡女为太女,避免皇位之争。所幸,璃儿也被教养得端正,所以,朕的心里,她始终都是下一任女皇的不二人选!”
赫连瑾点点头,“儿臣懂!”
赫连长玦大约是被赫连瑾那日提到的丢心夺位的话给吓到了,纵然宫翎数次劝说她,赫连瑾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她自己也凭心感觉瑾儿没那个心思……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闭眼,梦中的场景都是她当年为登上帝位与姊妹拼杀的画面,转眼间,对拼的人不再是她和她的姊妹,而变成了璃儿和瑾儿,那一刻,赫连长玦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堕入了无尽黑暗!
所以,赫连长玦抓住赫连瑾的手,女皇的意思表达完了,如今正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向赫连瑾表达着期盼,“瑾儿,朕了解璃儿的为人,况且你曾救过她一命,璃儿从小就重感情,你们姐妹二人向来和睦。赫连瑄朕是不指望了,朕只盼着你和璃儿之间无论君臣,要一直友恭。等将来璃儿登上皇位,瑾儿,你要好好辅佐她!”
这话说的,好像赫连长玦就要即刻不行了一般,赫连瑾不想应允,赫连长玦从一个母亲的角度看赫连璃,觉得她哪儿都好,但从她的感觉……赫连璃可不这么简单。
不过看向赫连长玦还带了倦色的容,赫连瑾犹豫了片刻道:“儿臣尽量。儿臣打算的是九妹登基之后,便辞去职务,与子缨归隐山林……”
“不可!”赫连瑾话还没说完,赫连长玦便急切地打断,很是严肃慌张的表情,“瑾儿,你可千万不要如此。你九妹坐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你若是在离了她,你叫百官和百姓如何想她?让她孤零零一个去面对这一切吗?”
赫连长玦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登基初的那几年,没有一个姊妹在身边,承担天下骂名倒是其次,更为关键的,她真的很孤单!
赫连瑾的唇抿了抿,些微的不悦叫赫连长玦瞧出来了,她也自知自己这话说得理亏,有些愧疚地缩回手去,但决不让步。
赫连瑾知晓,赫连长玦为嫡女,却遭先帝不喜,所以她才会如此维护同样为嫡女的赫连璃,将赫连璃看作自己,不想叫自己经历的苦痛再在像自己的赫连璃身上重演一遍。
赫连瑾想起门口那位姑姑的叮嘱,没有逆着赫连长玦来……其实,只要不涉及她的终生大事,她的人权问题,她都可以不计较的。
是故,赫连瑾点了点头,“只要九妹是真的想要儿臣的帮助,儿臣自然愿意留下享王爷之尊。”
在赫连长玦的概念里,像极了她的赫连璃,又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和她关系亲厚的姐姐的帮助呢?
大约,这就是每个人都存在的认知的盲区吧,即便如此一个英明神武的人。
……
从御书房出来,赫连瑾又裹着厚厚的斗篷,走过漫长的宫道。
肃冬将至,这偌大的皇宫,掩不住的萧瑟气息。
先前赫连瑾还觉得她的瑾亲王府不够热闹,现如今,反倒有些责怪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王,王爷!”宫门前,是涣涣站在马车前等她。
赫连瑾还一阵恍惚,远远地以为是叶泥。
“叶泥的伤还没有好吗?”
“启,启禀王爷,快,快好了!叶,叶侍卫说,说……”
“好了,别说了!”赫连瑾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揉揉额头,“回府吧!”
车帘再次放下,马车缓缓启动……赫连瑾还是怀念叶泥在身边侍候着。原先她还总想折让叶泥离开她,没想到慢慢习惯成自然,最先不习惯对方离开的竟然会是自己!
赫连瑾在马车内,感受着马车行动间,她脖子慵懒地一扭一扭的感觉。路上听到有小摊贩在吆喝卖油炸糕和油饼的,掀开车帘,油香味儿就不由得蹿入鼻尖。
“涣涣,停车,你去给本王买些油炸糕和油饼!”
涣涣最大的好处便是不会拿什么规矩劝她,大约也是知道自己嘴巴不灵活,劝不过来的缘故,总之赫连瑾吩咐了,便很是利索地跳下马车,往摊贩那里去了。
黄米面包着红豆的团子,下热油锅滚煮一番,表面被炸得泛起了酥皮,外酥里糯,再配上红豆馅儿……不过赫连瑾是不怎么喜欢吃油炸糕的,小时候吃一回面心糕,就是未过油炸过的黄米面糕,噎到了嗓子眼儿里咽不下去,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伤了,后来再一听见糕的名字,便喉咙不适,有种咽不下去的感觉。
只是今日兴致来了,闻着油香,又见那老伯一大瓷盆黄橙橙的面心糕,随时准备包红豆馅下油锅炸……赫连瑾便想尝一尝了。
“王爷!给,给!”涣涣跑腿儿很快,不一会儿就塞进马车一个油纸包,塞过去之后才想起来,又急切地追加道:“要,要,要,验,验……”
越急越说不出来,急得涣涣都在跺脚了。
赫连瑾朝她微微一笑,取下头上的银簪,“本王知道,要验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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