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没完了,气恼得钟不笑一拍铁骨折扇,气鼓鼓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常意庄。
慕辞轩没有理他,只将一卷画像递给了天瑜,“这上面是魏大人的女儿,魏语桐的画像,还有她现在被藏身的位置。那里有我们的人内应,会协助你悄无声息地救出魏语桐,三天之内你把人送到赫连瑾的住处即可,注意安全!”
“是!”天瑜接过,手握着画卷又抬眸看了慕辞轩一眼。
慕辞轩已是若无其事地漫步到一旁的书架上,随意翻找着想看的书。
天瑜就是这样的性子,慕辞轩不问,他便决不主动开口,或许是和幼年经历的苦楚有关吧,慕辞轩有心想让他变得活泼些,能主动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每次都像现在这样,慕辞轩终究是拗不过这小倔牛似的天瑜。
“说吧,还有什么事?”慕辞轩说话声带着无奈,将手中的书翻看了两页,发现是刚看完不久的,便又放回去,找了本新的捧在手里,“是不是又是慕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天瑜这才“嗯”了一声,一问才有他这一答,“花易叫公子今天晚上回去!”
“知道了,”慕辞轩捧着书坐下,“你先去忙你的吧!”
“是!”
……
入夜,赫连瑾收到了仲卿传回的飞鸽传书,她已经去到了江南府丞两百里外的一处水镇,别看镇子不大,大约是地理位置优越的关系,水上粮食交易往来十分昌盛,仲卿不光按照预计完成收购了一定数量的家禽牲畜和杂粮,更是与水上的几家商户谈定了一万石粟米的契约,每斤粟米价格为二十文,只等粮食一到,便立刻返回江南府丞!
“好!”赫连瑾边读着书信边忍不住赞叹出声,这个仲卿算是用对了……赫连瑾敢打包票,这二十文一斤的粟米价仲卿一定是吃了回扣,但也唯有她这般胆大的作风,才能谈得下这么多的粮食,以解赫连瑾如今的燃眉之急!
现在赫连瑾手中的粮食越多,也就越有底气跟这江南的几个商户耗了……赫连瑾满意地收好书信,不经意间瞥到窗户边上放着的鸟笼,里面的小灰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外面的星空,很是引人同情了。
赫连瑾悄mī_mī地爬过去,跟小灰同样仰视星空的角度,“啧,确实挺美的!”
大约是小灰被赫连瑾的声音惊动了,灵动的小脑袋骨碌碌转动了一下。
傍晚的时候,小灰是在叶泥的房中的,大约是见到了别的信鸽传来书信的样子,再顾影自怜想到自己……便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吧!
不过,雇佣兵出身的赫连瑾,心肠不是一般的硬了,手指敲一敲鸟笼,引得小灰的小脑袋又转动了一下。
“你别想博取同情了,你个鸟还仰视星空,本王从专业的角度告诉你,你们鸟在晚上是看不见的!所以,装可怜没用!”
小灰歪了一下脑袋,开始装萌~
还是萌管点用,赫连瑾嘿嘿笑了,手指伸进笼子里摸了摸它的羽毛,语气柔和了几分,“灰啊,除非你对我忠诚的一天,不然我是绝对不能放你自由的!”
小灰的一侧小眼睛正对着赫连瑾,也不知它能看得见啥?总之专注地盯了半晌,最后脚下的爪爪一蹦哒,留了个鸟尾巴对着赫连瑾!
赫连瑾:……
嘿,我这小暴脾气!
赫连瑾都撸起袖子来准备好好再调戏调戏这小灰鸽子,但猛的动作一顿,竟是收回了手……看一眼外面的星空,心里默念着:今天看见你这小崽子心情不好的份上,先放过你吧!
赫连瑾叹了口气,站到窗前。眼睛上用凉水沾了毛巾冷敷过,如今被夜风一吹,清清爽爽的,很是有种目明心亮的感觉!
人之由,倒叫多少生灵跟着遭罪……
赫连瑾感慨颇多,视线在院子里随意地扫视了一遍,透过垂花门正好能看见玉凡尘的房间,但烛火已是灭去了。
也是这时赫连瑾才猛然意识到,这玉凡尘竟是多日未曾到她面前晃悠了……好像是上次解禁,玉凡尘紧跟她身后去了一趟派粥的现场,回来之后,便彻彻底底消停了。
这是怎的了?
难不成是被自己当时拿木盆砸人脑袋的狠劲儿给吓到了?
赫连瑾耸耸肩,随便他吧,反正只要他安分些,赫连瑾也必定会如他说的那般,给予他照拂。
遂关上窗,赫连瑾今夜早早睡去了……
而更早熄灯的玉凡尘,则是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左右也是无事,他更不想听杜仲在他耳边唠叨,所以才谎称困了,早早熄灯。
只是,漆黑的氛围,玉凡尘的思绪又是回到了那天粥棚:赫连瑾与民同甘共苦的场面,慷慨激昂的陈词,那般的正气凛然……他竟是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失忆的赫连瑾,没想到竟然改变了这样多。纵然以前的那个赫连瑾确如恩公所说的,自负狂妄,草菅人命……但如今的赫连瑾,真的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王爷了,所以,他绝不能帮着恩公迫害她,决不!
想到这里,玉凡尘翻了个身,染黑纱帐的夜色里,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恩公的大恩,他玉凡尘会另找机会去报答的,但绝对不是谋害赫连瑾,绝对不是违背本心之事!
他是玉凡尘,内心自由的玉凡尘!
……
夜色沉沉,无论辗转者,无论甜梦中,都该归于宁静。
只可惜,一队人影脚步匆匆离开了府丞衙门,向着白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