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我行我素的局座驾临时,刘逵亲自出迎。
见面时候发现他穿着素衣,还有这季节明显不需要、却是张子文像个通缉犯似的戴着斗笠,这让嫌贫爱富的刘逵皱眉,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是真的鄙夷,士大夫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而且这真的很不礼貌,没个官员的样子。
但这货自来是以肆意妄为著称的,刘逵也只得维持着笑脸邀请,“小张大人快些进来,上好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张子文察觉了些什么,目测刘逵这龟儿子有什么猫腻。
“别愣着,贤侄喝茶啊。”
进去后刘逵先喝了一口,笑道:“现在看着很感慨啊,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小纨绔,现在真的看不出来了。”
张子文很确定这孙子没神经失常,那么应该是京师政治较量有变故,看清楚前刘逵不想马上站队,想从政绩入手?
“知州大人召见下官何事?”张子文故意道。
刘逵继续又喝了一开茶,才以施舍的语气呵呵笑道:“想不到啊,你一个京城来的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也在在苏州扎根苦干实干。本州听人说,你越来越难了,到处被人追债?”
张子文道:“但我……已经开始逐步尝还了。”
刘逵道:“这样吧,本官经过了深思熟虑,考虑到你和老许也不容易,对苏州有不少正面意义。譬如此番你们联手扛住了四千多个泥腿子的吃饭问题,没让他们在冬季进苏州,也算功劳。接下来为了让海事局喘息一下,本官会把铁矿石官价提高五个点?”
言罢,一副你还不快谢恩的样子。
诱惑是真有。
怀着梦想南下创业,张子文现在真的需要这点甜头。因为刚巧平衡的现在,这直接就可以看做利润。
也坐实了张子文的猜测:养肥了朱家后老刘开始抓瞎。经过刘逵评估,接下来官府手里的铁会越来越少,而矿石价格会越来越高。同时带来大群人失业。
刘逵是不在乎这些,在一般时候,对于有后台的他,这些也不是污点,该升迁一样升。不过,在蔡京赵挺之即将开战的当下,无法决定站队时,这些对刘逵就成为了大的民生问题。
很遗憾这货就这尿性,依照历史轨迹,他是真的就快混进京了,做个兵部尚书过度下,又出使镀个金,就做了中书侍郎兼枢密副使。是的政府和军府的副相都是这货。
“知州大人忽然给这么好的优惠,还等于打朱家的脸,该有附加条件的吧?”张子文又道。
刘逵点头道,“条件肯定有,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本州要求你现有矿工不能解雇,不能闹事。另外要想办法逐步接收一些失业矿工进行安置。当然不会让你一次全部兜底,差不多每月接手两百人吧。”
顿了顿又道:“你我立下对赌协议。从这元月开始,如果你承诺每月产量递增两成交给官府,则算帮了苏州的忙,那么本州哪怕有来自朱家、以及麾下利益官僚的压力,我也扛住,给你优惠价格持续收矿。但你们不能再想走私黑市的幺蛾子了。”
“至于当时被扣押的牛车和人,那其实是朱家的手笔,但本州这次也下令把他们全部放了?”刘逵最后道。
“知州大人这对于其他人等于不可能完全的任务,不过好吧,我的指挥下海军还真能做到。那就一言为定!”张子文道,“不过需要白纸黑字,立下合约。”
刘逵直接摆手拒绝,“签字是不可能签字的,本州只和你口头协定,反正你没其他路走不是吗?”
这相当寒碜,任务也比较繁重。
但还是得忍住,原则上来说这货不是张子文的敌人,他就是个在大宋相当常见的滑头而已,真正的敌人是朱家。
这五个点像是给狗的施舍,大量剩余价值会成为他的政绩。
但好歹,如履薄冰的执政以来,这次海军真的可以宣布盈利了。海军既然盈利就不会烂账,小张银号也就不用于二月对投资者宣布暂停支付利息。
最重要的可以扩大生产,解决更多人吃饭问题的同时,有盈利,海军就有底气持续在海上部署,直至赢得和朱家之间的战争,积累更多的作战和航海经验。
就此,算是谈妥离开了。
“记住今天,这就是海军的起步历程。”
出来州衙的外面,张子文又驻足回看了一眼,这才戴上斗笠离开……
算是开春了,京城驶来的豪华大船停靠在苏州。
“好地方啊。”
何执中踏出船舱时就有了南方的温润感,在这最干燥,鼻腔难受的时节里,苏州却有湿润感。
年过甲子的何执中眼睛里充满了怀念,在码头上四处看,感觉一切很陌生,掐指一算,上一次来苏州已经是几十年前,当时是过来游学的。
整个豪华大船是他的“专列”,只下来十多些人,是他的仆从和护卫。
大船上面悬挂着“白虎旗帜”,代表是枢密院的。
“地方是好地方啊,可却聚集了牛鬼蛇神,全是头铁的,哎,这东南差事难当啊。”
何执中不急着离开,捻着花白的胡须念念有词。
谁知道这苏州能平静多久?
不久前,纨绔子弟张子文一封家书进枢密院,呈交他老爹张康国,把事说的非常严重。
但又能怎么样,看起来两边都不是好东西,且暂时又没出大事,不可能会有任何的政策。
这不,身为枢密院东南局承旨,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