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见状,一皱眉,心道:“这老兵,是想干什么?”
这时,又有许多士兵像老兵那样,朝李嗣源躬身垂首,单膝下跪,他们齐声道:“恳请大帅赦免这十余万叛军滥杀无辜之罪!”
李嗣源闻言,对众将士的请愿更是摸不清头脑,心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折花会的人出手了?可这请愿有什么用......嗯,这个档口情势所迫,且先答应他们吧。”随即道:“好,我便答应你们。”可他又道:“就算我赦免他们此罪又如何?他们仍是犯上作乱的叛军。”
这时,却闻一声轻语飘来:“只需大帅称帝,到那时,邺都城里叛军归顺,他们便不是犯上作乱的叛军了,接下来,我们这二十余万人,便可浩浩荡荡的回家了。”原来,却是轩诩从将士人群里走了出来。
“是你!”李嗣源望见轩诩登时惊呼。
走到前边空地,轩诩突然单膝下跪,高声道:“请大帅正君、除佞、匡天下,登基称帝!”
李嗣源见到轩诩出现,骇然心道:“此人挑在这个档口出现,必是折花会的细作无疑,这场哗变,恐怕也是因他暗中动作所致......先前我将他贬作仓曹参军却是正中他下怀,以便他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行,不能让他如愿!”当即便要揭穿轩诩身份,喝道:“众将士......”
这时,李嗣源突感两股骇人威压降临自身,将他压得如坠深窟,背寒如冰,心惊间,他剩下想要说出的话语全部都被压回肚子里。
李嗣源心道:“不好,有高手混到了军营里,而且他们都不弱于先前的玉焚天!”
下一刻,却见众人都看向李嗣源,方才他叫了一句“众将士”便停下,众人不知其所谓,却是看向他,静静等着大帅下令。
其他人不知怎么回事,但是轩诩和被策反的石敬塘等四人却是明白了——有高手以强大的气势威压镇住了李嗣源!
轩诩作为计划主要的执行者,自是明白前因后果,而石敬塘等四人却是与李嗣源一般受到了暗处高手的威压临身,冷汗直冒,四人不约而同想到:“折花会果然有可以制服大帅的高手!”当即,却是下定决心,却见四人同时朝李嗣源单膝下跪道:“请大帅正君、除佞、匡天下,登基称帝!”
李嗣源一惊,回看四人,惊愕道:“连你们也......”
见到李嗣源手下的四位得力亲将同时下跪,不少将士们以为李嗣源同意称帝,毕竟,自古以来,权臣废帝登基总是三辞不就,故作姿态以表谦恭,如今李嗣源这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与前人颇为相似。
于是乎,将士们接二连三的跪下,一个两个,转眼之间,议事帐前的士卒们已经跪下了一大半,而李嗣源身后那些尚未下跪的将领,见眼前此状,虽心中迟疑摇摆着:是跪还是不跪,是叛还是尽忠?却也为大势所迫,朝李嗣源跪下去。
众人下跪,却还有小半部分的人没有跪下,这些没跪下的人却是心中想到:“我虽想回家,但却也知以忠事君,此来却是不可随众人拥立他人称君!”
“李大帅虽贵为帅,却也不可僭越称帝反叛!”
“我当献微薄之力,杀身以成仁,去杀了李嗣源,以鉴我之忠心!”
“杀了他!”
......
粗汉子们敢想敢做,却见几百个士兵大呼“诛杀逆贼”,便从人群中冲出,拔出随身刀剑,朝李嗣源招呼过去!
李嗣源这边,他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女婿和义子都被人策反以后,心思茫然,一身先天高手的实力却未有注意到身后人群之中杀来的士兵。
却见,离得近的十几个士兵率先冲到李嗣源身后,而李嗣源却是没有回身迎敌的动作,如此,这十几人则是由轩诩代劳剪去!
只见轩诩飞身而起,飞迅掠进,一连打出十几掌,“噗噗噗”一连串闷响后,那十几人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声,便瘫倒在地,个个口迸鲜血,转眼便没了声息。
一旁,石敬瑭、安重诲等一众将领起身大呼“保护大帅”,随即冲上来将李嗣源围着,谨防随时可能突杀上来的暴乱士卒。
还在人群中的数百个士兵见前面这十几人惨死,知道贸然冲去打杀李嗣源只是徒劳无功,便不再冲向前去,转而朝着身边那些朝李嗣源单膝下跪表露忠心的同袍们砍杀去!
这几百人嘴里高喊着“逆贼当死”之类的言语,不顾往昔情分,残忍开杀,他们周围的人毫无防备之下,短短不足十个呼吸时间,便有近千将士惨死当场!
一时间,惨叫声不断,原本跪于地上的众将士见状,连忙起身,一部分匆匆避开这些亡命徒,另一部分则是抽出兵刃与那些不顾情分的死忠分子展开厮杀。只是,双方军服一样,不是往日便有交集的人,几乎不认识彼此,在兵刃交击、怒喝惨叫声中,场面愈发混乱,士卒们杀红了眼,同袍血染红了衣,一场哗变中,忠与叛之间的冲突逐渐向营啸转变!
眼见着场面将要控制不住了,而李嗣源却仍是毫无动作,轩诩心道:“现如今,必须控制住场面,否则情况转变成营啸可就麻烦了!”随即鼓动内力,朝李嗣源等人大喊道:“大帅,众位将军,快快下令诛杀乱兵,否则就变成营啸了!”
却闻内力夹带声音,在李嗣源等人耳旁一震!
此时的李嗣源正于茫然之中,对周遭厮杀声却是浑然不顾,耳旁被这么一震,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