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战争前端(1/2)

一场场秋雨刷过无望之森，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有些树木已经叶落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斜指南天。

翡翠河两岸近来很不宁静，两方都抽调了大量军队在河两岸对峙，飞马城派出几股小队屡次渡河东进，骚扰土蓄城的驻军，偷袭沿河据点。在不同的河段处爆发了一两次小规模的冲突，双方各有死伤。

住在土蓄城安全区内靠近翡翠河的村子里更是人心惶惶，战争一旦开启，人族势必受到波及，甚至是强抓劳力，作为肉盾炮灰。

各种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有的人说土蓄王已经下了征兆令，军队很快就要下来拿人了，距离土蓄城近的老石村已经被抓了不少年轻人；有的说飞马城军队昨天又过来了，在上游一点屠了一个村子；还有的人告诉大家赶紧往密林里多，天冷了好多凶兽都要冬眠了，早点去还能抢个又安全，又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青叶村正坐落在土蓄城下游，离翡翠河不远的地方。最近不少村里人都来向三三打探口风，想问问“伏虎仙师”有没有什么看法，有些人打的是仙师能不能护送他们进山的念头。他们只知道张秀安是伏虎仙师，却不知他在土蓄城的身份。

三三心头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前路迷茫。

她喜欢希望朝而作，暮而息的日子，然而这安稳日子才维持了十年？还是十一年？战争又要开启了。十年前那场三城混战，她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母亲，如今创伤仍在。现在父亲又带伤在身，这一次，还能依靠谁呢？她心里浮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又很快暗淡下去，靠仙师吗？仙师……会帮我吗？三三咬牙！心想；我去求他！他一定会帮我的！无论如何！也要让爹爹活下来！

“吼！”屋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接着就响起那令人心安的嗓音：“三三！采药去！”

三三赶忙抓起早已放在门边的药篓，和她爹招呼了一声，就出门去。

村子里其他人羡慕地看着三三走向张秀安，欲言又止，只能不断的抛以晦暗地眼神。张秀安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翡翠崖，崖高风急，吹得三三小脸通红，青丝乱舞。张秀安从崖顶穷尽目力远眺，能看见茫茫原林上接天际，阔连远山。翡翠河浩浩荡荡冲开林海，奔流向东。原林里隐藏着大大小小的人族村落，还有更远处，高大宏伟的土蓄王城。

今日份的虎筋草早已足量，三三心头的勇气来回退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这个口，她看着张秀安站着崖边的背影，那些风仿佛围绕着他欢腾。他的背影，好像巨峰挺拔，如果从后面拥抱，一定会很踏实吧，三三有些羞耻，懊恼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说道：“仙师……”

张秀安已经转过身来，方才想得出神了，这会儿才看见三三被风吹得脸蛋通红。

张秀安像身侧伸出手，五指张开，瞬间风声熄灭，吹过崖顶的风都自觉绕行。

张秀安走到三三身前，宽慰道：“不必担心，这几天土蓄城就会有人来疏散沿河的村庄的，会给你们找个好地方安置好。”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三三脸颊上残红未退，羞红又起。

心里既幸福，又感激，这世界上有能力有本事的都是他族，又有谁会为人族考虑呢？现在，有了，而且这个人就在眼前。

三三眼睛不自觉湿润起来。

张秀安看她眼睛红红的样子，温和地问道：“哭什么？”

三三笑着摇头不说，别过头去擦了擦眼睛，抬头，坚定地问道：“仙师，你到底是谁？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张秀安愣了一下说：“我啊，我叫张秀安。”

“张秀安？”三三疑惑地问，“你的名字很奇怪欸。”

“张是姓，秀安是名，就是优秀安康的意思，很普通的名字。”张秀安回道。

三三恍然大悟：“我们这里人大多只有一个名字，长辈们看到啥就叫啥，我叫三三，因为在家里排行老三。很少有人有姓的。”

张秀安没去问她家里怎么只有她和她父亲，想必是一段悲伤的往事。

三三却自顾自说起来：“家里本来还有两个哥哥，十年前，这边还在打仗的时候，他们，还有阿母，都死了。”

张秀安看她，她低着头，看不见脸。

三三低声说：“为什么要打仗呢？每天这样平平安安地生活不好吗？”

张秀安心头一沉，说道：“三三，如果你现在拥有的宁静，随时随地会被人破坏。现在陪伴你的爹爹，照顾过你的婶婶，随时都有人能够把他们从你身边夺走，而且不受到任何惩罚，那你觉得你现在拥有的平安，是真的平安吗？”

三三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考虑这样的问题，也不敢萌生这样的念头。

三三颤声问：“仙师所求为何？”

张秀安转头看向隐没在林间的村落，说道：“旦求我人族也有神朝屹立天地间。普天之下，人人安居乐业，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三三的眼睛里慢慢泛起光亮来，她再看向张秀安，却觉得他越发遥远，心中不免酸楚。

张秀安回过头来，笑道：“现在不谈这些，还远着呢。药采好了吗？我带你狩猎去，战争很快要打响了，你爹爹地尽快养好身子，天天吃素可不行。”

在三三的感觉里，张秀安又从天边回到了身前，再听他的关心，心中甜蜜，低头嗯了一声，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