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哪一日真相被公之于众,这个污点,也会在北辰修的身上滞留一生。

可若论情理,沈君兮这样做,本没有错。只是禁足王府,并非下狱,已经算是处理的十分宽和了。

北辰修淡淡的看着上首坐着的女子,长发端正的束起,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平添了几分温柔,然那一双水眸,却是无比淡漠,眉目间带着冷意像是万年不化的冰雪。

自己再怎么用心去暖,都暖不化,捂不热。

可他却从不去想,沈君兮的万分无奈。这份冰冷,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威严,她又何尝愿意污蔑自己心爱之人。

在绝境中的背弃和辜负,纵然迫不得已,却伤人至深。

而那个承担着背负罪孽的人,又能有多少欢愉?

不过是都在痛罢了,一个痛的身不由己,一个痛的仿佛被天下遗弃。

可早在两人孩子堕胎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个受伤的人不能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只能渐行渐远,躲在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周玖在一侧躬身行礼,道:“太后娘娘圣明,微臣必竭尽全力调查此案,力图还摄政王殿下清白。”

丞相纵然不甘,却也知道按着北辰修的权力,就算是沈君兮出马,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唐淮站在一侧,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场戏,神色淡淡。

北辰修依然坐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

可他心中已然动摇,沈君兮已经说了话,下了令,若是自己不去遵守,岂不是当面和她翻脸,扫了她的面子,提前引起了北诏的内乱。

且不说自己……实力尚且欠缺一些,沈君兮身后到底还有个上官钦和沈摄,他此时动手,并没有十全把握。

就单论心底,北辰修也不想让沈君兮这个太后颜面扫地。

这世界上,能亲手把自己关在囚笼中的,只怕也只有这个女子了……自己爱到骨髓的女子。

“还请王爷,回府。”沈君兮闭了闭眸,强作淡然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北辰修施施然起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本王在府中,静候、佳音。”他冷冷的牵起唇角,朝着沈君兮笑了笑,笑容中含着无奈和嘲讽,让沈君兮心口一窒。

他甚至没有行礼告退,便径直转身离去,姿态大气,背影却颇有些萧瑟。

踏出这道门,他便是戴罪之身了,而这个罪名,却是沈君兮亲手替他安上的。

他不怪她,不论是谁,在那个时候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偏偏这个人是沈君兮,是和他有着千般羁绊,被他深深藏在心底的女子。

因为爱,所以痛到极致,因为信任,所以难以相信。

四面楚歌之时,压倒北辰修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所爱之人的背弃。

两人之间的结局似乎早已注定,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

待北辰修离开,太和殿上又回归了长久的静默。

是周玖率先开口,称自己还要查案,沈君兮点了点头,任由他离开。然后便是丞相,他如今还坐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沈君兮不免要安抚一番,才放他回去。

半晌后,太和殿便只剩沈君兮、北辰风和唐淮三人了。

唐淮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沈君兮微微抬眸,唇边带着几分嘲讽,“我如此处理,太师可满意?”

唐淮并未推脱谦让,只淡淡点了点头,“娘娘这般处理已是极好,微臣并无异议。”他顿了顿,补充道:“王爷如今风头正盛,若是处理的不得当,只怕物极必反,娘娘如此做,颇为妥当。”

沈君兮揉了揉眉心,“既是如此,太师还留在这里作甚?”

唐淮略一迟疑,淡淡开口,“时隔日久,臣还是想提醒娘娘一句。”沈君兮抬头看着他,便见唐淮弯了弯唇,道:“朝政之事,容不得儿女私情,臣知道情之一字太难放不,但还是希望娘娘能谨记先皇后遗言,把握好分寸。”

沈君兮忽的有些烦乱,她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唐淮此言,却还是在逼迫她。

他看出了自己心软和不舍,在逼迫着自己彻底放下,言语谦逊,却站在一个至高者的角度,逼迫着她。

沈君兮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只淡淡道:“哀家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行事纵然有所偏颇,可唐淮又是再以什么身份逼她?她为了长姐的嘱咐,为了北辰风,抛却了一切,唐淮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一再的提醒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一个旁观者,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自己?

唐淮闻言,倒也不生气,依旧温和的笑了笑,“微臣言尽于此,娘娘心中有数即可。”他躬身向北辰风和沈君兮行了一礼,道了声微臣告退,便退了出去。

沈君兮坐在原地,只觉郁结难舒,压得她喘不过气。

“母后。”然就在此时,北辰风抬头唤她。沈君兮偏头,鼻间一阵酸涩,眸中隐约含了氤氲的雾气,她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微不可查的鼻音。

北辰风一阵心疼,忽的就软了语气抱住沈君兮,“儿臣知错了,儿臣那日不该如此说母后。”

他方才在沈君兮断案期间,一直在想这件事,反反复复,想着那日自己说的话,和沈君兮的反应。

他不该怀疑自己的母后的,今日这件事,不就很明显了吗,母后自始至终,都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可他却那样对母后恶语相向,伤她的心。

他隐约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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