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前坐着一老一少,面前摆着玲珑棋局,正是寿亲王北辰裕和北辰修。

沈君兮暗道不妙,明明听人来报梁王府的马车已经离开,谁知北辰修在寿亲王府中待到现在。而她在外候了半响,这两人也应知道来得是她,对她的态度昭然若揭。

观棋不语真君子,沈君兮站在棋盘一侧,静静看着二人博弈。北辰修的棋风霸道,有横扫千军之势,而北辰裕则避其锋芒,攻其薄弱,着实精彩。

看了半响北辰裕忽的开口:“罢了,修儿,沈丫头来了之后,你的心就乱了。这棋啊,也就下不了了。皇叔可不愿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北辰修爽朗一笑:“是侄儿不是,扫了皇叔兴致。”沈君兮站在旁边有些尴尬,淡声唤道:“寿亲王,梁王。”

北辰裕颔首,去收拾桌上棋盘,尽力降低存在感。北辰修起身告辞,却见他讶然道:“修儿,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沈丫头刚来你就要走?”

北辰修唇角一抽,这人要不要把他卖的这么彻底。勾了勾唇道:“侄儿只是为了陪皇叔下完这盘棋。”北辰裕状似嫌弃的摆了摆手,“沈丫头,你送送他。”

沈君兮有些懵,看着这两人,只得跟着北辰修出来。这一趟莫不是白来了?沉思间低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陪本王走走吧。”

沈君兮侧目,入眼是那人弯唇浅笑的模样,在夜色下平添几分儒雅。心下一涩,她不信北辰修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是她不相信他,是她在防着他啊。

月色淡淡,洒在二人身上,仿若金童玉女,踏月而来,漫步庭中。

沈君兮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影子,明明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又那么远,远到不敢追逐。

“你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低沉的嗓音莫名其妙染上几分清冷,沈君兮脚步一顿,抬眸看向他。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北辰修眸色微冷,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他要的不是这三个字。他宁愿放弃皇位守着她,宁愿替她的侄儿铺平帝王之路,而她却对他的好避之不及。他连她的入幕之宾都做不了。

而沈君兮,她连一句软话也没说过,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北辰修自嘲的勾唇。让他放弃?放弃他们三年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她不愿意给,他便只能动手抢了。

一言未发,拂袖离去。沈君兮看着他的背影,压下心中的触动和想要出手挽留的yù_wàng。

“锦瑟,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沈君兮神情恍惚,锦瑟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您是北诏的太后,不是闺中沈君兮。属下妄言,请主子降罪。”

“罢了。”沈君兮稳了心神,“随哀家去探望寿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今二人已然没了可能,倒不如早断为好,长痛不如短痛。

寿王府书房依旧燃着一盏孤灯,沈君兮扣了扣门,推门进去。北辰裕还在研究那一盘棋局,“沈丫头,你过来。”沈君兮依言走过去,便见北辰裕往棋局里放了一子,道:“沈摄是懂棋之人,你沈家皆非凡辈,你可看得懂这棋局?”

沈君兮细细端详后黛眉微蹙,“这已是一盘死局,白子被困得彻底。”

北辰裕笑了,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执了白子落在黑子后方,死局转瞬被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女见识浅薄,王爷见笑了。”沈君兮顿悟,不由莞尔。

北辰裕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与修儿如今也到了这一步,而我这白子,就是修儿走的那步棋。沈丫头,修儿自幼没了母妃,他对你的感情非同小可,本王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

沈君兮垂眸,寿亲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北辰修要走的棋,他走了,也就是说北辰裕已经站在了北辰修的后方。而北辰裕这一番话,让沈君兮死寂的心湖再起波澜。

心头微涩,北辰修自幼便不得其父皇喜爱,只因他母妃因生他而血崩,让他的父皇对他起了嫌隙,那皇位终究没有落到他头上。而现在,她却要将他从权力中心剔除。

“寿王爷,您应当知道,如今的我已顾不得儿女私情。”沈君兮垂眸,淡淡道。

“沈丫头,你还是不明白,修儿对你的爱和皇位,皇权一点都不冲突。北辰家的男子专情,先皇对你长姐,修儿对你,这一代又一代的,你还看不明白么?”北辰裕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

沈君兮恍然,似乎很少见过北辰历代帝王兄弟相残,莫不是都只顾了儿女情长?有些汗颜,沈君兮看向北辰裕,这位皇叔当年也是储君的热门人选,自其王妃意外失踪后才退出了皇城的权力中心。北辰家的人,当真是够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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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五章 寿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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