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非凡的盘算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他们趁着夜色赶到了锦州城门,很快便看到了城门处森严的守卫。
说到底还是出来的太过匆忙,原本步非凡今夜来只是想给沈君兮传个信,确定能联络上她,然后再细细筹谋出逃之事。
谁知一向谨慎,行走皇宫都好似无人之境的他竟然会暴露的那么彻底。
若不是急中生智不退反进挟持了沈君兮,只怕自己今夜就会交代在那里。
所幸他孑然一身,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客栈,如今只要冲出了锦州城,遁入夜色,便算是完成使命了。
沈君兮撩开车帘看着窗外的夜色,经过一番适应她已然将心里的恨意尽数压下,如今面上已然看不出分毫,调整好心情之后,便该仔细想想如何出锦州城的城门了。
她本以为步非凡会想好办法,谁知他一扬马鞭便朝着守卫冲了过去。
沈君兮微微蹙眉,他们只有两个人,而自己还是身子孱弱,步非凡此举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有人在城门处接应他?
本是战乱年间,这里还不是前线,难道说东楚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然沈君兮来不及思考,便被守门的士兵团团围住。
因为步非凡过于激进的行为,守城的士兵已然是面色冷然,充满了戒备,领头的银甲小将高声喝道:“什么人!”
步非凡冷笑,“知道马车里坐的人是谁吗,你们也敢拦?”
沈君兮闻言眸色微寒,难不成步非凡打算爆出自己的身份?可就算她说自己是北诏的先太后,也是要核实身份的,已然改朝换代,又有谁还会忌惮她的身份?
然后她就看到步非凡面色倨傲,扬起马鞭朝着那银甲小将打了过去。
步非凡已然动了手,银甲小将又摸不清头脑,只能扬声道:“不论是谁,擅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人便纷纷动了手,步非凡双全难敌四手,眼看着就要被一剑横扫落在马下,而他身后就是毫无防备的沈君兮。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烟从步非凡身边掠过,将那长剑挡下了。
是皇宫暗卫。
他们暗中跟着沈君兮,原本是不能打草惊蛇的,可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沈君兮,自然不能让她受到一点损失。
沈君兮看见那暗卫抬手似乎是亮出了一个令牌,那银甲小将便让人住了手,单膝跪地,唤了声大人。
沈君兮知道,这些暗卫都有特殊的令牌,是尚宫局制造的,能够在小范围内号令一定的军队。
然她来不及细思,便试到腰上一紧,人便被步非凡带出了马车,落在了前面的马匹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着马车的缰绳已经被斩断,步非凡趁着暗卫和守军交涉之际,竟带着沈君兮硬生生突出了重围,从城门处跑了出去。
沈君兮依稀听见后面暗卫的声音,道了声追。
然后是步非凡低低的一声得罪,快速解下了沈君兮的披风,随手扔在了后面。
夜色下看上去更像是沈君兮坠马,迷惑了后面的追兵一瞬。
步非凡则策马踏上了官道,没走几步,便又摸进了旁侧的森林中。
夜里风寒,他到底还是有些良心,自己有内力护体,便将外衣褪下来盖在了沈君兮身上,道:“你且忍一忍,我们出了锦州城的范围就好了。”
沈君兮略一颔首,道了声好。
步非凡此人当真是,运筹帷幄,颇有几分算无遗策的味道。
莫不是南宫无言这在东楚积累了这么久的名声,都是步非凡替他打出来的吧。
不过南宫无言此人也不容小觑。
只能说步非凡和南宫无言当真是,狼狈为奸。而沈君兮早晚会手刃他们,为沈家和北诏无辜子民复仇。
两人在锦州城外的深山老林里奔波了一夜,终于甩开了那些皇宫暗卫,找了一处水源让马儿歇息了一会儿,再找点吃的。
步非凡出来的十分匆忙,还好沈君兮性子冷淡,随遇而安,一夜未眠也不见困意,似乎带着些许心事重重的模样。
步非凡架了个火堆让她暖一暖身子,复又摘了些野果,也算是尽量将沈君兮照顾妥帖。
见沈君兮面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间还带着淡淡的愁绪,步非凡试探性的话流落到嘴边复又咽了回去,只是问道:“距离千倾关还有一段路程,我们不能走官道,便只能穿山,可能会有些累,你不睡一会儿吗?”
沈君兮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北辰修给我用了不少药,我还撑得住。”
见她对北辰修的称呼并未改变,眸色中是一如既往地压抑和恨意,唇边几分嘲弄,步非凡方才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沈君兮当是真的不知道真相了。
步非凡松了一口气,便打开了话匣子,将这些日子前线的战况大致和沈君兮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沈君兮的眼睛道:“这纸鸢和你之前做的那一批弩机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你可知晓北诏帝身边是何时多出来这位能人的?”
沈君兮皱了皱眉,道:“是上官钦。”
她抬眸看着步非凡,眸色中带着些许恰到好处的烦乱,“偃术便是他教我的,先前粱州城破,就是因为上官钦人到了锦州,看出来了我所做的那批弩机的弱点,然后告知额北辰修。”
“包括此次的纸鸢设计图,也是他千里迢迢派人寄给北辰修的。”
“我知道情况的时候夜袭已经失败了,还好东楚的防备做的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