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原本打算将礼部尚书留下来商议外交细则,却忽然想起今日是唐淮给自己答复的日子,再则南宫无言要来也须得一些时日,便让礼部尚书先回去筹备了,依着惯例早朝下了便送北辰风去了唐淮那里。
如她所料,唐淮并没有拒绝,说到底以他和沈君怜的关系,对北辰风自然也是关切的,如今沈君兮是何处境按着唐淮的通透心思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只要沈君兮和他点明一切,并告诉他,她向来是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人,唐淮就会权衡利弊,最后选择入朝为官,帮衬着她,护好北辰风的天下。
更何况,东楚太子来朝,这件事唐淮主管情报当然是知道的,如今朝局本就微妙,再加上一个东楚过来掺和,唐淮心中不可能不担心。
最后沈君兮和唐淮稍作商议,决定让他以帝师为名入朝,这个起点本就很高,所以沈君兮许了他太师一职,为辅弼国君之臣,官居一品文臣,和丞相相互制衡。
待处理好唐淮的官职问题,沈君兮便放心的将北辰风交给了他,回去拟旨盖玺,只等明日早朝宣布。
意料之中的,她在自己寝宫看到了北辰修。
原本想让舒月替她把脉的心思也没了,沈君兮想起腹中的孩子,又是一阵头疼。谁都知道,若是不要这个孩子就得早些下手,若再拖下去,等胎儿成型,会对母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可是沈君兮,还是狠不下心。
见沈君兮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北辰修从座位上起来,递给她一份密件,“王府密探来报,南宫无言出现在了北诏和东楚边境。”
沈君兮很快回神,黛眉微蹙。这么快吗?礼部尚书不是说,他还要半个月才能到?
北辰修神色亦说不上轻松,道:“南宫无言的仪驾的确刚从东楚国都出发,我手底下的人得到的情报是他一袭便衣,身边只跟了少数侍卫,带着他的表妹,东楚的天雪郡主假扮商人越过了北诏边界。”
放着仪驾不坐,非得便衣偷入北诏国境,这个太子来的目的,只怕就有待商酌了。
就在沈君兮细细思索南宫无言此举究竟是想做什么之时,便听北辰修低声问她,“对于这个天雪郡主,你知道多少?”
沈君兮细细回想,道:“是东楚皇后的母家侄女,穆肃将军的女儿,后穆肃战死沙场,东楚皇为安抚皇后和太子一脉,下令善待穆府之人,而穆雪莹,也因此受封郡主。”这是她对这个作为东楚皇后侄女的全部了解。
北辰修叹了口气,道:“兮儿,为政之人,不止要将目光放在朝中,放在本国,对于其他国家的利益纠纷,甚至仇怨都要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见沈君兮有几分迷茫的看着自己,无奈一笑,道:“不过你方才开始处理朝政,一时想不到这些也有情可原,只可惜,镇国公前去赈灾,否则他还能提醒你一二……”这个他所珍视的女子啊,也就只有在对待他的时候脑子转的极快,下手极其阴狠了。
北辰修略一沉吟,又道:“那你可还记得,穆肃是怎么死的?”他循循善诱,仿佛在引导着沈君兮往一个方向去想。
这些历史沈君兮是知道的,十年前,北诏与东楚接壤之地,一个无人管辖却商业贸易往来十分热闹的的城池城主暴毙,那块商业要地顿时成了香饽饽。引来了一场北诏和东楚的小规模战争。
那时的镇国公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是这场战争的主帅。
他从北诏带了五万精兵,联合北诏边境的驻军,和东楚穆家军开战。那个叫做聊城的小城成了两方的战场,北诏和东楚都在扶持己方政权上位,为了牟取本国利益,大肆打击对方的人。
后来,穆肃亲自带兵,和沈摄一番厮杀,两人都是重伤被救了回来。
北诏和东楚僵持不下,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之久,打的两国都是心力俱疲。最后双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和谈,寻了聊城城主的后代继续做城主,然后签订契约,两国获益相同,自由贸易,这场战争便算是结束了。
可穆肃在回东楚的路上,遇到了流寇,又旧伤复发,竟然死在了半路上。
他死的突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北诏沈家做的。可并没有迹象表明北诏有军队突破了东楚边防,更别说进来刺杀这个东楚将领了。
但穆肃重伤未愈,却是沈摄一手导致的。
按理来说战争的伤亡是常事,北诏和东楚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最后东楚给了穆家一些补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如今过了十年,那个东楚穆家之后,忽然偷偷的跟着南宫无言进了北诏国土,是为了什么?
报仇?可一个郡主也就罢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根本对付不了沈摄。至于那个东楚太子,却不至于如此糊涂啊。为了一件陈年旧事,莫不是要蓄意报复,挑起北诏和东楚的战争?
但沈家和穆家的旧怨,是的的确确存在的,沈君兮不得不担心此刻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防备的沈摄。
待沈君兮想通来龙去脉,皱眉问道:“南宫无言和穆雪莹,到底是什么关系?”
“表兄妹。”北辰修勾了勾唇,“穆雪莹还是东楚内定的太子妃。”沈君兮垂眸,“这么说,那两人关系必然是十分密切了。”
北辰修轻嗯一声,似是有万般无奈的将沈君兮拥入怀中,手刚好就放在了她的小腹上。沈君兮一阵不适,却听他在耳畔道:“你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