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杀了自己孩子的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活着。
沈君兮黛眉紧蹙,看向这张容貌陌生,却莫名和自己几分相似的皮囊,和那双熟悉的眸,答案在心中逐渐成型。
很明显,穆雪莹是易容成慕容涵,混进了北诏,待在北辰修身边,不知有何图谋。
但不论她是怎么从南宫无言手底下逃出去的,又是什么意图,都无法改变沈君兮对她刻骨的恨意。
可如今她却被困在这个铁笼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穆雪莹在笼外笑容阴狠而恣意,什么都做不了。
从铁笼降下的那一刻起,慕容涵便不再顾虑沈君兮,面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痛快。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宫无言是不是告诉你,他已经杀了我,替你的孩子报仇了?”
慕容涵声音中带着些许冷意,打量着笼子里终于露出几分狼狈的沈君兮。
沈君兮没有答话,她心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待在南宫无言身边,践踏你父亲曾经尽力去守护的领土,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慕容涵冷笑,声音中带着些许轻蔑,“当真是高傲自负,愚昧至极。”
她是和沈君兮有着同样灭门经历的人,自然知道说什么话能让她痛苦万分。
更何况,穆家被灭满门始作俑者本就是南宫无言,慕容涵只是选择了苟活在他身边,不敢面对现实罢了。
但沈家那件事,北辰修却是被冤枉的。
如今她已经拿沈君兮作饵引了南宫无言前来,那些先前不敢让沈君兮知道的真相,此时也没必要隐瞒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沈君兮痛苦,她总是倍感舒心。
然就在沈君兮隐约感觉到事情不似自己之前一直所以为的那样,而南宫无言隐瞒了她很多的时候,却见慕容涵身边的一个近卫匆匆赶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慕容涵就打开了庙门走了出去。
而沈君兮恍然发觉,这座庙的设计,从外面能直直看到里面。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来了什么人,远远地就能一眼看见她。
所以慕容涵到底是什么目的?南宫无言又隐瞒了她什么?沈君兮一时间思绪纷乱,隐约倚在铁笼里,垂眸不语。
实则,慕容涵的人只是告诉她,南宫无言的人已经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了,似乎还在停下来观望,想必是在斟酌庙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沈君兮。
还有一事,北诏那边似乎也有了动静。
北辰修知道沈君兮失踪的时候,前方战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沈君兮布置的那一批弩机已经发射了三轮,如今应当是没那么快能接着运转了,而北诏这边因为先前的安排并未损失多少,反倒是云展连射三箭,炸毁了三台弩机,生生冲出了一个缺口。
当即云栖彦派人回防,主战场便从锦州的城墙处回到了梁州城墙下。
东楚的军队躲在战壕里,外面是一批陷阱。
北诏这边形势一片大好,北辰修便准备下令攻城,一举拿下梁州了,却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沈君兮失踪的消息,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看了一眼城墙下黑压压的军队,又看了旁边的云展和萧堂宇。
白子昭在下面做先锋将领带兵冲锋陷阵,而萧堂宇统筹全局,云展伺机而动,三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然北辰修的心思却已经乱了。
萧堂宇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微微侧目疑惑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北辰修怔了怔,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粱州城城墙上,强作平静道:“阿宇,你觉得今日攻下粱州,有多少可行性?”
萧堂宇大致判断了一下局势,道:“七成,只是东楚皇似乎一直都没有现身,陛下,您确定东楚皇在粱州城里?”
北辰修摇了摇头道:“按先前慕容涵所述,东楚皇城那边出了些事,南宫无言到底有没有回国处理尚未可知。”
“他身边有人精通易容,若要不声不响的离开,常人很难发觉。”
萧堂宇疑惑的蹙了蹙眉,“东楚军队败局渐定,仅剩防守,若是东楚皇在,想必也该现身了。”
北辰修胡乱点了点头,忽然察觉,方才密探来报的时候,慕容涵也不在军营里。
是她带走了沈君兮?
她必然是知道个中真相的,但她不是已经对南宫无言恨之入骨了吗?为什么要带走沈君兮?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底北辰修还是放心不下,一时焦躁难安。
“陛下,您到底怎么了?”萧堂宇见北辰修面色难看,眸色中带着几分真挚道:“如今我国士气高昂,攻城问题不大,陛下若是累了,大可先回去歇息。”
北辰修又看了一眼云展,后者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云展知道,自从得知沈君兮失踪的信息之后,北辰修的心已经乱了,留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
更何况,萧堂宇这个边关大将,足以裁决今日战争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北辰修点了点头,便没有推辞。
他真的好害怕沈君兮出事,就好像半年前看到凤栖宫的那场大火,他险些以为沈君兮已经死在了里面,直到后来她失踪,他便时常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心乱如麻。
好不容易的他已经将沈君兮找回来了,如今便又要承担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吗?
更何况,慕容涵如今已经成了那般模样,只怕为了杀了南宫无言以解心头之恨,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