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初醒,尚带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扫过夜尚羽,看着南宫无言作揖道:“太子久等了,是臣失职。”
南宫无言点了点头,道了声无碍。见沈君兮面上终于带了些活人的气息,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昨夜那么多话,到底是没有白说。
而夜尚羽也察觉到了,今日的君不知和昨日好似不大一样。但又说不清那里不一样,毕竟两人接触时间不多,好似是多了一丝烟火气息,和一些活力。
想必他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历尽千帆,许是昨日初来不适应,有几分怪异?
这似乎也说得通。
夜尚羽不再细想,彬彬有礼的喊了声君大人,沈君兮亦笑着颔首作揖,“夜公子,昨夜在我君府睡得可还好?”
客套话罢了,夜尚羽也不会真当这是关心,两人寒暄一番,反倒将一旁站着的南宫无言忽略了。
南宫无言看着沈君兮和夜尚羽‘相谈甚欢’,不由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他清了清嗓子,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去宫外等待了。
沈君兮在东楚的第一个早朝,尚算顺利。东楚如今富庶而安宁,表明平和而私下里暗流涌动,故而朝堂之上少有争议,上奏参事的大多也是些小事。
整个早朝,东楚皇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南宫无言在主持大局。
而沈君兮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顺的模样,暗地里已然将在场的大臣打量了个清楚。
除了早就见过的苏家家主,当朝丞相之外,还有夜家家主宁国公、商家家主,当朝户部尚书,以及各种步非凡早就告诉过沈君兮的位高权重之人。
单论东楚的朝堂景象,真的是一片祥和。
只是东楚皇的身体眼看着已经不太行了,斜斜的倚在精金打造的龙椅上,双眸带着些许浑浊,时不时的半阖着,轻咳几声。
早朝散后,沈君兮被留下了。
南宫无言早在她来之前就给她敲过警钟,东楚皇重视他,多半是因为传说中的了应对之法,沈君兮并不怎么担心。
南宫无言在宫外等她,她跟着东楚皇去了御书房。
对比于北诏宫廷的严谨端肃,东楚哪怕是御书房这种地方,都装潢的华丽而大气。
琉璃灯盏、珊瑚摆件,无一不透露着东楚皇族的富庶。
抑或是东楚皇年事渐高,到底是会更喜欢这些亮丽显眼的东西。
内侍搀扶着东楚皇走到书案前坐下,沈君兮垂首而立,姿态恭谨。便听东楚皇幽幽问道:“你来自天竺山?”
沈君兮答了声是,没有直视龙颜。
“紫竹老人,是你的什么人?”东楚皇缓了缓,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姿态如兰的少年身上。
沈君兮毕恭毕敬的答道:“是微臣的祖师爷。”
东楚皇沉默了一会儿,眸色忽然染上了几分怀疑,“你是自幼在天竺山长大的?”
沈君兮摇了摇头,道:“臣曾跟着师父周游各国,也算是经历了些许事情。”
东楚皇顿了顿,如此想来,那个边塞场景想必是他亲眼所见,方才能绘出来,又有如此意境了。
就在昨夜,肃亲王提醒了他,这个君不知不简单。
如果真的是世外高人,为何会如此通晓世俗之事,又会有如此深切的意境。
还有那双死水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只是今日,他似乎恢复了一个正常的年轻人的模样,仿佛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受人赏识入朝为官之后的拘谨、小心翼翼。甚至于一直不敢抬头看这个当朝天子。
原是如此,游历不正是能让人更加沉淀吗?这也不失为君不知处事老道恬淡如水的原因。
其实东楚皇也是在说服自己,他寻觅多年的东西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除了信他,东楚皇别无选择。他好似是有些着急了,直入主题地问道:“你们祖上,可曾流传过什么长生之道。”
沈君兮愣了愣,好似是在回想,半晌后,点了点头,“是有的,不过都只是一些延年益寿的方子,一代一代传下来,残缺不全。”
她回答的并不准确,可这足以让一个将死的帝王燃起希望。
位高权重享受万人敬仰,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皇帝,又怎么会想死呢。
“你,可能将它补全?”东楚皇声线带着些许颤抖。
经历了这么多年,说到底还是让他找到了长生之道。这些世外高人的子弟不就是拿乔吗,不敢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这至少是个希望,唯一的希望。
沈君兮微微蹙眉,答道:“微臣只能尽力去做。”
“好、好、”东楚皇想了想,唇边流露出一丝笑意,“不如爱卿这几日就留在皇宫,需要什么材料朕派人去准备,早日将那药方研究出来?”
沈君兮有些为难的躬身,“陛下,丹方久远,臣尚需一些时日回想。”
东楚皇有些狐疑的眯了眯眸。按理说,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自是不可能将希望放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少年身上。
可他的确是学识丰富,才能出众,不像是冒牌的。
东楚皇长长出了口气,道:“既是如此,朕便给你一些时间好好准备,若是真能研制出长生药,治好朕的多年旧疾,朕定有重赏。”
“权力、地位,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东楚皇眸中带着些许偏执和疯狂。
自古以来,历代帝王对长生的追求都是如此疯狂。
“多谢陛下抬爱。”微光下少年躬身长揖,恭恭敬敬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