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若打从黑暗中睁开眼,香炉中的安神散已燃尽,只剩下一室余香,她踢开被子伸个懒腰,衣袖下露出一截幼白漂亮的手臂,而后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打个滚,打算继续赖床。
可下一刻却鼻尖一动,闻到了隐约传来的鱼汤香味。
对了,她昨天是说了今早想喝鱼汤的。
以早饭为目标,磨磨蹭蹭起来后,却觉得眼睛有些酸痛,大概是昨晚哭多了搞的,她正打算伸手揉一揉,一只微凉而干燥的手掌就按下了她的手,随后一块沾了水的布巾被轻轻地覆在她的眼眶上,不知何时进了门的魔族少君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闭会儿眼,饭才刚做好。”
于是小上古神又靠着君寒的肩膀,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顺带着在他身上揩点油。
而对于此种被执若乱撩的遭遇,少君表示:他不介意多来点。
此时外面的将何刚刚练完剑回来,带着一身汗水尘土,听闻两人在屋子里面磨磨蹭蹭,又受了吃醋的其夙上神三言两语的挑唆,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打断了正在耍流氓的上古神。
......便顺理成章地被一道剑气赶了出来。
而后执若同君寒一起出门,几人围坐在小院中用早饭,将何心中不忿着,只草草扒了两口便又拎着剑去了半山腰。
执若也只是看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将何被抓住后实在伤得狠了点,即使执若帮他引了灵气修复经脉,神尊的神格也原封不动地保了下来,实力到底还是受了损。
可其实真要说起来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左右有执若护着他,但将何到底是个傲娇又要强的性子,即使嘴上不说,背地里却加紧了练剑,除去每日三餐雷打不动地跑来陪着执若用饭,其余时间基本见不到人影。
将何一走,饭桌上立刻便热闹起来,其夙上神十分殷勤地盛起一碗鱼汤递到执若面前,笑道:“小十三你尝尝,这是四哥专门给你做的。”
小上古神半信半疑地接过来。
她看一眼碗里晃晃荡荡的鱼汤和雪白的鱼肉,抬眼问她四哥,“四哥你没往里加别的东西?”
其夙上神不明白:“什么别的东西?”
执若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甚美好的记忆,她伸手比划一下,“就......老鼠虫子什么的。”
“我什么时候在你碗里放过那种东西,”其夙道,“你四哥我那么心疼你,不从小就把你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吗!”
执若:“......四哥你怕不是失了忆。”
随后其夙上神被迫灌了一耳朵自己当年干的坏事。
“我两百岁那年,你喂我吃了一碗肉沫粥,喝完后就闹了半个月的肚子,因为一直好不了,父神去查,才发现那天的粥里掺了黄泉水,他使唤十二哥摁着我灌了三大碗大泽里的雨水,躺了两天整才缓过来,”说完她低头看一眼汤碗,脸色更差,“还有,你给我吃的苹果桃子什么的,总会吃出一两条昏睡虫,甚至糕点茶水里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生物,床底下有时会冒出来......”
“停停停!”其夙上神赶忙喊她,“你确定这都是我干的?”
小上古神幽幽地笑了,“四哥你别看我记性不好,但是我记仇记得很准的,你还要听听别的吗?”
其夙闭了嘴,半晌后哀怨地道:“谁还没个年少轻浮的时候了,宽容一下也就过去了......”
“不,”执若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四哥,“四哥你清醒一点,你已经二十万岁了,不算年少了。”
其夙上神像是被刺痛了一般捂住心口:“小十三你觉得四哥刚九死一生回来找你,就当我面这么说,合适吗?”
小上古神微微笑起来,“甚是合适。”
当面怼了自己四哥一番后的上古神心情舒畅,眼也不疼了头也不困了,连起床气都散了一大半,而后决定给自己分别已久的四哥一个,弥补他当年对年幼的自己造成心灵伤害的机会,便端起面前的汤碗,看她四哥一眼,“我喝了啊,要是再喝出个什么东西来,四哥你仅剩的一点诚信就都没了。”
“喝,”其夙上神道,他看起来对自己耗费心血做出来的汤十分有信心,“四哥我连鱼刺都挑干净了,你一口闷了都没问题。”
执若在她四哥期待的眼神中张嘴喝了下去,而后空气沉默片刻,下一瞬小上古神脸上精彩纷呈。
“好酸!”眼见执若一口鱼汤咳出来,一旁的少君立刻递上一杯水(其夙:你怎么这么及时!)。
“四哥你是放了多少醋!”小上古神几乎被酸得眼泪汪汪,她仰头喝完茶水,“你忘了我最讨厌吃酸的了吗。”
其夙十分疑惑,“我记得啊,特意没放醋的......”
说到此处,其夙上神看到了一旁魔族少君眼中戏谑的笑意。
“你这个魔族......”
可还没等执若她四哥说出个所以然来,少君便突然叹口气,道,“我说了我来做鱼汤的,可是其夙上神说他与阿若相处更久,更了解你的口味,所以......”
眼见着谈话偏离到了奇怪的方向,其夙忙解释道:“不是,本上神明明......”
“四哥你先别说话。”执若打断他。
“为什么!”
小上古神淡淡的瞥他一眼,“因为你有前科。”
其夙:......
执若继续问君寒:“所以他抢了你的鱼是不是?”
少君没回答,只是再次叹口气,“没事的,只是阿若没喝到鱼汤......”
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