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岚好整以暇的躺在那里,任由一群太医给她轮流把脉。
她中了慢性毒,伤了身子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了。
一两个太医也许不敢说。
比如梁太医之流。
但这么多太医,难免就有那十分耿直的。
也有怕隐瞒之后掉脑袋的。
要知道,九公主殿下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
虽然,九公主非皇后所出,但其母妃生前极为受宠。
且其母妃还是在皇上遇刺时,以身为盾,替皇上挡下了致命一击,才香消玉殒的。
此等忠心,此等深情厚谊,让皇上对其念念不忘。
尤其当时是在宫宴之上,其他嫔妃纷纷逃窜,皇后躲在了皇上身后。
唯有雪妃急急奔向了皇上,关键时刻推开了皇上,挡在了他身前。
九公主殿下跟雪妃相貌有八分相似,另两分又都随着皇上的优点长的。
这样得天独厚的相貌,赢得了皇上的一腔父爱。
也因此,其他公主要么和亲,要么找的驸马无权无势。
唯有九公主殿下嫁给了朝堂手握五分之一兵马的重臣。
且在婚后,并未撸了驸马的爵位和兵权。
此等种种,全是帝王宠爱的表现。
可谁又能想到,如此受宠的九公主殿下,婚后幸福了没几年,就痛失爱子一病不起了?
宫中一车又一车的补品送入公主府,九公主都不曾好转。
皇上更是安排了太医院,定期给九公主请平安脉。
可太医哪敢接触公主殿下的玉体?
每次请脉,都是由医女代劳,他们记录了病例文案,确诊开药。
谁能知晓,只因多了医女这一环,就险些要了九公主一条命?
一炷香的时间,太医们的会诊结果出来了。
帝后各自审问完,正坐在一起说话。
听闻医正所述,气得皇上一把拿起手边的茶盏,摔向了崔晧轩。
崔晧轩一动都不敢动,迎头被茶盏砸中。
一盏的热茶,劈头盖脸浇了他一头一脸。
烫得他皮肤立即红了大片。
崔晧轩闷哼一声,忍了下来。
不仅忍下,他还不顾面前的碎瓷片,当即跪下认错。
“臣婿罪该万死,没能照顾好云娘,请皇上降罪。”
崔晧轩结结实实的磕了头,以头抵地不起。
皇上看着他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曾消气。
尤其医正所述,他的九儿是从三年前就开始被下毒了。
想到三年前,他最喜爱的鸿儿溺亡,九儿也在同年中毒。
皇上的眼眸一瞬无比深邃。
再看向崔晧轩,皇上的眼神愈发不善了起来。
他冷声质问道:“三年前,鸿儿溺亡,九儿中毒,你怎么看?”
崔晧轩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那样子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崔家女眷也都个个一脸不可置信,僵立原地。
崔母反应极快地上前,遮住眼底的心疼,压下想要扶儿子起身的冲动,“噗通”一声跪在了崔晧轩的身边。
“皇上明鉴,我儿跟九公主殿下恩爱非常,十年来从未有所怠慢。”
“三年前轩儿痛失爱子,发妻一病不起,他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啊。”
皇上瞥眼看了崔母一眼,没吭声,转眼又看向了崔晧轩。
崔晧轩满眼痛苦,双眼赤红着喘着粗气,猛然又是一头磕在了地上。
“臣婿罪该万死,未能保护好妻儿,臣婿无能。”
“臣婿万死难辞其咎。”
“叩请父皇给臣婿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臣婿自当竭尽全力,查出幕后真凶,保我妻女周全。”
崔晧轩声音中,带着决绝和痛苦。
那如杜鹃泣血般的尾音,听得满屋上下无不动容。
皇上定定看了崔晧轩半盏茶的时间,这才再开金口。
“宋医正,你率众太医去给崔驸马诊脉,再将曦儿抱来,也诊个脉。”
宋医正愣了下,领旨转身。
不多时便带着一众太医出来,给崔晧轩轮流诊脉。
这边诊脉才结束,牧云馨和崔晧轩唯一的女儿,崔玉曦被抱了来。
崔玉曦仅有六岁,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还有点儿害怕。
皇上才想起身,皇后已经很有眼色的站了起来,一脸慈爱的抱过小玉曦哄了起来。
玉曦经常进宫,对帝后很是熟悉。
只是,见到爹爹和祖母跪在地上,小玉曦的面上带着迷茫和害怕。
皇后哄了两句,小玉曦这才开朗了点儿,肯伸手让太医们诊脉了。
父女两人的会诊速度很快。
两人身体都很健康,并无中毒迹象。
若非要说有些什么小毛病?
便是玉曦小郡主最近睡眠不好,食欲也欠佳了些。
崔驸马则是虚火上升,食欲不振。
父女俩都需要开些调理肠胃,增进食欲的药方。
当然,是药三分毒,汤药可以由药膳代替。
皇上听罢,一摆手,让他们继续研究如何给九公主解毒,并调理身体。
太医们走后,皇上锐利的目光再度投向了崔晧轩。
“鸿儿溺亡,九儿中毒,你却没事。这给九儿下毒之人,想要给你下毒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吧?”
“何况九儿中的慢性毒药,十分烈性。就算是解了毒,也会损了身子,无法再生育。”
“即便怀了,生产之时必然会难产血崩。”
“崔晧轩,是你不甘寂寞,想要纳妾?还是你崔家有了什么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