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杀和尚重重哼了一声,瓮声瓮气道:“你倒是跑出来了,就是不知老道士这些日子怎么过来的,成日里唉声叹气,活脱脱像个娘们儿!我说你小子也真是不争气,怎么隔三岔五就出点事,动不动就要有人救你一回。你这一身武艺都是练来给人看的么?”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地再肖俞肩头捶了一拳。
肖俞吃不住力,脸上肌肉急剧地抽动了一下,后退两步。
戒杀和尚皱眉道:“怎么地如此不济事?”
李无心则面色微变,对肖俞道:“把手伸出来。”
肖俞依言伸手,李无心迅速搭上肖俞腕脉,诊了一回,又探手在肖俞膻中、气海几处大穴轻按几下,语气凝重:“你的经脉···”
肖俞苦笑道:“被寒月上人动了手脚,静脉收窄,空有气海,元气却不得施展。拼尽全力,也就是个洞玄初阶吧——这还是恢复了不少呢。”
李无心叹道:“阴阳宗门的里的害人法门,果然都玄奥异常。我虽然看出不妥,却毫无办法。”
肖俞宽慰他道:“无妨,我自己已经有些眉目了,慢慢地总会恢复的。”
李无心笑道:“你?可不是老道我小瞧你,就凭你的修为和阅历,再有一甲子苦功夫,也解不了这个禁制——不过,乾坤玺既然在你身上,兴许还真能逆转···”
肖俞道:“正是,这两日我便隐隐觉得乾坤玺灵气外露,我身上的禁制已经在逐渐松动了,您也不必过于担心。”
李无心面色稍稍缓和,不再多说。引着肖俞进了山谷,肖俞只觉眼前一花,似乎进了另一个天地。
小谷内鸟鸣啾啾,花香阵阵,全然不见初冬的荒凉肃杀。
肖俞一惊:“这里是什么所在?”
李无心道:“老道既然选在这里养伤,自然要好好布置一下。你瞧,”肖俞顺着李无心的手指望去,见谷中一汪清水,似乎有华光闪动,李无心继续道:“我在水底,放了一颗避世珠。”
肖俞默默重复了一遍:“避世珠?听上去就有隐逸遁世的意味。”
李无心自得地一笑:“这也是咱们李家祖传的宝贝啊。”
李氏一脉,每一代都会有子弟离开庙堂,隐逸于草泽。这其中,有人是厌恶了你死我活勾心斗角,要去求一方安宁洁净的天地,更多的是在失意失势之后不得已的隐遁江湖。但不管什么原因,既然走了,就不想被人找到。于是那些隐居的李氏子弟,便求助于道门。
恰巧道门之中,有那么一支,正好是李氏子孙。既然血脉相连,自然要帮上一把。也不知哪一代,也不知哪一年,一位大能之士,鼓捣出这避世珠。埋于地下,可隔绝方圆一里之内的气息。人在其中行走、坐卧、起居皆是无碍,外面无论是武林高手还是玄门高人,都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形。至于寻常百姓,自然更难发觉这一片小世界了。
更神奇的是,这避世珠不但能隔绝人的气息,还能削弱四时之力。身处其中,外界的风雨雷电,冬夏交替,影响都小得很了。
李无心虽然知道汴梁城外并不安全,但是因担心肖俞的安危,不得不在此久留。好在有避世珠这一方小天地,让他得以在此安心养伤。虽然功力远未恢复,但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在他想来,无论肖俞受伤多重,在此地休养一段时间,好生调理,也足以让他再度破茧了。
只是没想到,寒月上人的手段如此玄妙,肖俞身上的经脉禁制,大大超出了李无心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