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中,居然空无一人。
老帮主难免心中犯嘀咕。就算孙趋庭夫妇都一命呜呼了,但他们这边也是颇有些人手的,难道都闻风而散了?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老帮主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分毫。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胆气就是身后众人的主心骨。今日的场面若是立住了,自己在漕帮的权威也就回来了大半。
站在院中央,老帮主双手叉腰,大喝一声:“漕帮弟子何在?你家帮主回来了!”
身后众人纷纷应和,大呼小叫,有些人牙尖嘴利,不干不净地说着“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都被孙趋庭教坏了”云云。
忽然二进院的月亮门后转出来一名小丫鬟,怯生生地看着众人,向老帮主行了一礼,道:“众位大爷,我家夫人在花园相候。”
一个小丫鬟,自然不用老帮主亲自上前答话。祝言同雄赳赳走上前去,喝问道:“你家夫人是哪个?”
小丫鬟低声答道:“便是···便是···孙夫人。”
老帮主微微一怔。此刻孙夫人不是应该一名归西了吗?至少也该是卧床不起,又怎能在花园等着见客?她们在弄什么玄虚?
想到这里,老帮主也顾不得计较小雅丫鬟方才称呼里的毛病,径直带着众人向花园去了。
这一路行来,漕帮总舵的规制倒没有大的变化。老帮主看着自己熟悉的房舍草木,不由得心里大是感慨,对孙趋庭的恨意不觉又深了三分。
熟门熟路来到花园外,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名红衣女子立在园中,看身形,正是孙夫人。只是她背对着花园门口,众人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老帮主正要走过去,忽然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现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此人当然便是肖俞了。
老帮主停下脚步,打量了肖俞一眼,道:“徐兄弟,方才你不是说我那弟妹卧病不起吗?那此时花园中又是谁啊?”
肖俞笑道:“并非在下犹疑欺瞒,孙夫人确实得了病,只是方才听闻老帮主前来,顿觉神清气爽,身子好了大半,这才能下床来。说起来,还要感谢老帮主才是。”
老帮主冷冷道:“感谢倒是不必,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过去,又是何意?”
肖俞道:“虽然孙夫人能下床了,但病根儿还未去除,老帮主若是贸然上前,一则惊扰了夫人,二则这病吧,怕是也会传染。”
老帮主道:“荒唐,哪有这个道理?我来见见自家弟妹,还谈得上惊扰吗?”
伸手去推肖俞,肖俞确实纹丝不动。
老帮主虽然知道肖俞必然不敢与之动手,但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当在前面,倒也不好硬闯——闯也闯不过去。便大声道:“弟妹,大哥来看你来了,你见是不见?”
花园中那人微微侧过脸,似乎在看这边到底是来了什么人。但也仅仅是瞥了一眼而已,便再无动静。
老帮主又道:“大哥知道你身子有恙,可有些话今日必须要拿到桌面上说道说道了。你夫君的病到底如何了,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得让大伙知道吧?”
那女子似乎点了点头,但还是不作声。
老帮主心中狐疑更甚。他本就认定孙夫人多半已经死了,现在这女子藏头露尾,又不肯出声,那么自然就是旁人假扮的了。老帮主心中有了底,继续道:“弟妹,你离得这么远,大哥说话也费力,何不走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