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已经消失在视线中,李存勖回身问道“二郎,为何不让我出手”
肖俞笑道“公子,杀鸡焉用牛刀。我觉得,井飞蓬的后手不会就这么点。那位先生跑不了。”
李存勖将信将疑“你就这么看得起那小捕快”
肖俞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直觉”
李存勖向井飞蓬看了过去,这个娃娃脸的捕头原地跺了跺脚,面上倒真没有惶急之色。扫视了一圈吸入了白烟的一帮兄弟,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便独自一人追了下去。
肖俞这才拽了拽李存勖,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井飞蓬追了出去。
果然,没跑出一条街,便看到那儒生沿着房顶一路狂奔了回来。
地面上,一队步弓手列队严整,正在快步推进。
李存勖见状,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肖俞所料不差,井飞蓬确实备下了后手。虽然明面上出来抓人的只是刑房捕快,但暗地里已经知会了城防军,在外围待命。淮南军虽然不及河东精悍,所用弓箭也不似河东那般一色的强弓硬弩,但近百人的步弓手将街面严严实实堵住,几轮攒射下来,也不是等闲人能闯的过去的。
井飞蓬看到儒生折回来,一步蹿到房顶,也不再废话,身在半空,便连环踢出数脚。
儒生虽然一路疾奔回来,却也没有忽视两边的动静。见井飞蓬来攻,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招架。
地面上步弓手原地列阵,一个个弓张满,箭在弦,对准了房顶的儒生。只是井飞蓬也在战团之中,步弓手生怕误伤,也不敢轻易放箭。
儒生已经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心下大是恼恨,便生出绝决之念。
相由心生,儒生目光一闪之间,井飞蓬便心生警兆,知道这家伙要玩命,手上更加不敢松懈,攻势一浪紧过一浪,生怕给他机会反击。
哪知儒生决心已定,便不再在意他的拳脚,拼着硬挨了两拳,嘴角已经沁出鲜血,腾出一只手,自怀中摸出一枚乌溜溜的弹丸。
井飞蓬知道那一定不是好路数,上手就要去抢。他知道有些江湖门派会随身携带霹雳弹防身,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弄个鱼死网破。但眼前这儒生手上的弹丸很明显不是那一类的武器,因为个头儿实在太小,不会有哪家兵器铺子会把霹雳弹做得这么小,即便爆开,杀伤力也有限得很。这东西倒像是一颗药丸。若是能够短时间内激发潜能的秘药,那可万万不能让这人吃下去。
可惜井飞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儒生手如闪电,飞快地将药丸丢入口中。井飞蓬一抓不中,顺势一掌击在儒生胸口。儒生面色一滞,似乎就要喷出血来。可一旦吐血,刚刚咽下去的药丸也会随之吐出。儒生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借着这一掌之势,飘然后退。
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儒生面色赤红,双目充血,发髻下隐约可见热气腾腾而起。
井飞蓬一惊,知道那神秘的药丸已经开始起效。一时倒也不敢贸贸然进攻,便向地面挥挥手,喊了一声“放箭”
那儒生为了让药力散发而刻意与井飞蓬拉开了距离,也给了地面上步弓手足够的空间。随着井飞蓬一声喊,百十枝劲箭呼啸着射向儒生。
那儒生格格一笑,隐然露出疯癫之色。双掌齐出,劲风飒然,第一排箭矢为气墙所阻,居然都落到了脚下。
李存勖和肖俞面面相觑。方才看那儒生的功夫,顶多也就是洞玄境初期,面对这样的攒射,只有抱头鼠窜的余地。谁知一颗药丸下去,居然功力暴涨到这种程度。
李存勖低声问道“二郎,你能做到吗”
肖俞沉吟了一下“我虽然已经是入微境,但底子薄。不敢尝试。”
李存勖看了面色发白的井飞蓬一眼“这下真要鱼死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