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心里“咯噔”一下,定睛一看,眼前那人一袭青色长衫,神情潇洒,只是眉眼间隐隐带着些煞气,正是天行苑主孙敬轩。虽然暗暗叫苦不迭,嘴上哈哈一笑,道:“哟,原来真是孙苑主,一别数日,小弟记挂得紧啊。不知上次一别,孙苑主伤势可大好了?”
孙敬轩也不动怒,无所谓地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险些以为上次受伤的是我了。也不知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以至于你脑子都不清楚了,这事儿都能记错。话说回来,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还敢在金陵露面。上回我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不记得了吗?”
李存勖笑道:“你说过什么,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倒记得我跟你说过,再见到你时,绝不轻易放过你去。你可还记得?”
孙敬轩缓缓移步,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放过我。”一手挥出,尖锐的风声从衣袖中振响,无数道气流凝成的短剑乱杂杂向李存勖激射过去。
李存勖露出一个微笑,干脆利落地转身腾空而起,竟然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孙敬轩哪里会由得他来去自如,身形一振,同样飘然而起,身姿甚是潇洒,如白鹤御风,紧紧跟在李存勖身后。
未掠出几丈,孙敬轩忽地听到两边劲风袭来。双手一伸,捏住了两柄狼尾飞刀。两柄飞刀显然来势甚是急劲,刀尖被孙敬轩捏住,尾部犹在急剧地颤抖不已。
孙敬轩落在一处屋脊上,四五道人影随之而至,将他围在垓心。每一个人都是短衣打扮,面貌平平无奇,但眼中精光四射,杀意昂然。
孙敬轩冷然道:“让开,不然,你们都要死。”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
孙敬轩只知道这些人必然与那大言不惭的讨厌鬼是一路的,拦在此处自然是为那人逃走争取时间。却不知这些人都是谍子房里最忠心的死士。能够在杨吴腹地里打探消息,自然也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世子殿下有危险,做属下的,也只能一死报之了。
李存勖向来傲气得很,不愿意有人暗中保护。上次在江边遇到孙敬轩吃了大亏,之后还是改不了独来独往的脾性。这回若不是谍子房本就有人在附近盯着楚老头儿,李存勖可真就不容易脱身了。
孙敬轩见威胁无用,李存勖的背影在迅速变小,眼中杀机大炽,双手手腕一翻,重又飞出,飞刀袭来之势更不知快了多少。几乎同时,当前两名谍子飞身跌出,滚下屋檐,每人喉间插着一柄飞刀,深深没入,只剩下刀柄在外。两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就断了气。
其余几人面不改色,不约而同上前几步,缩小了包围圈。
孙敬轩沉声喝道:“滚开!”一股沛然莫名的气势勃然而发,生于的几名谍子被震飞一丈有余。孙敬轩足下发力,继续向李存勖追去。
身后又是劲风响起,孙敬轩只道又是什么暗器,头也不回地回手一抄,却接住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正待甩手丢开,钩子上好像有倒刺,冒然甩出势必要划伤皮肤。他吃不准那东西有没有喂毒,只得再度停下来转身检视。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小小飞爪,后面系着黑色长绳,长绳的另一端自然握在一名谍子手中。飞爪爪尖锐利,带着四个蓝幽幽的倒刺,显然是喂了剧毒的。孙敬轩忙运功护住手掌,又见手上肌肤并未变色,便放下心来,知道这药物不会渗到皮肤里,只要不划破手便无大碍。
那谍子见孙敬轩停下,面上无喜无悲,扯住绳子合身再度扑来。孙敬轩不欲缠斗,远远地一掌击出,凌厉的掌风撞到那谍子胸前,“咔嚓”一声,那谍子胸骨碎裂,口喷鲜血,软瘫瘫落在屋檐上。孙敬轩将手中飞爪抛出,飞爪在那谍子脖颈间绕了一圈,两道倒刺深深刺入颈中,那谍子脑门上青筋迸现,双目圆睁,立时死于非命。
就这么耽搁片刻,仅剩的两名谍子双双扑来,一个就地一滚,保住孙敬轩双腿,一个死死保住孙敬轩的腰。
孙敬轩曲肘向抱腰那人背上连击数下,那人闷哼几声,软软地伏下身躯,显然也是气绝身亡了,只是双臂仍旧牢牢箍在孙敬轩腰间。孙敬轩怒喝一声,双臂运劲,将那死去的谍子双臂撕下,掷到一边。鲜血立时染红了孙敬轩半身,脸上都喷了半边,斯文儒雅之气全无,狰狞犹如厉鬼。
孙敬轩低头见那抱腿的谍子仍旧不退,更是怒极,附身双手按住那谍子的脑袋用力一扭,大好头颅被生生摘下,一腔颈血喷出,又将孙敬轩双腿染红。孙敬轩飞起一脚将两名谍子的残尸踢飞,回身再去寻李存勖,早已是黄鹤一去杳无踪。
一刻钟后,李存勖带着刺史府的一队护军赶回这条街,原本开阔的街市上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满地断肢鲜血看上去可怖得很,但大伙儿爱看热闹的天性终究战胜了恐惧,左右方才那杀人恶魔已经离开了,远远地看看热闹倒也不会伤了性命。
护军校尉接了徐温的钧令,要全力配合这位“李大郎”行事。当下便找了几个闲汉询问。金陵城里太平日久,哪里见过这阵势。前几日胡长胜的脑袋挂到城头,就惊动了整座城,何况是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将活人大卸八块的勾当。那几人虽然哆哆嗦嗦,可言语中掩饰不住兴奋,争着抢着讲完了自己看到的场面,在细节上又各自有许多发挥,直说得像神魔大战一般。
李存勖越听越是火往上撞,后来听说孙敬轩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