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接过侯永健手中的一个小包裹,问道:“确认没有问题?”
侯永健道:“来之前我找戴夫子瞧过了,没有问题。”
李存勖道:“朱老贼行事周密,爱留后手。万一在解药上做点手脚,那可就糟了糕了。虽说戴夫子眼力不差,但稳妥起见,回头还是要让柳郎中看上一看。”
侯永健道:“那是自然。”
李存勖便让侯永健带上包裹去找柳三郎,叮嘱他最好让柳三郎请秘药监的莫副监一起鉴别一下。侯永健得令而去,暂且不提。
肖俞住到漕帮,本来是想缩起头来躲几天,谁知事与愿违,越是怕事,事情越要找上门来。
杜平原自那日被肖俞轻描淡写地击败,也着实消沉,连着好几天借酒消愁。这一日忽然听说“徐客卿”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漕帮总舵,而自己师徒三人落魄来投,就给随随便便在外面找了间宅子,这差距何啻于天上地下。杜平原在武宁一带也是有头有脸出门可以横着走的角色,眼下被人这么瞧不上,心里的火那是越烧越旺,便决意再找徐客卿一次晦气。
但杜平原终究不是只知蛮干的莽夫。自己与徐客卿的功夫,差得是十万八千里,傻子都看得出来。自己再去找人家打一架,只能是是自取其辱。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杜平原打听到就在不久前,老帮主的弟子祝言同被肖俞一脚踢得卧床不起,于是大起同仇敌忾之心,趁着师父不注意,上街买了坛酒就去探望祝言同了,巴望着能拉上个盟友,寻机在徐客卿那里找回场子。
祝言同自得了肖俞的伤药,伤势恢复地很快,对“徐客卿”的恨意也不觉淡了几分。这一日忽见一个陌生人托着一坛酒贸贸然登门造访,先是不解,待听清来意,着实犯了踌躇。他虽看似粗鲁,但心思比杜平原还要够用些。徐客卿自己的身手就不多说了,要命的孙趋庭对他客客气气,穗安还没到毕恭毕敬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了。这样一号人物,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何况人家夤夜来访,已经大大方方表明了立场,不会与自己为敌。这样的话,自己再搀和进去,岂非不明智?而且更会给自己的师傅招来非议。思来想去,祝言同没与杜平原往正事上聊,只是扯些天南海北江湖好汉的勾当,顺带着自吹自擂一下。杜平原听得无趣,很快就告辞离去。离去时心下忿忿,心道:“都说漕帮里都是血性汉子,谁知一见之下,名不副实啊。被人打了一顿就认怂,哪里有江湖好汉骨气?”
谁知小半日后祝言同主动找上了杜平原,表示自己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决意和这位来路不明的徐客卿周旋周旋。杜平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祝言同这么快就“想通了”,但多了一位同路人,自然是好事。鹿清远不知道祝言同的来意,只是看都来客是一名漕帮舵主,一番客气自然是少不了的。后来见这位舵主只与自己的徒弟有悄悄话要说,还以为杜平原交友有道,来洛阳短短几日,便与当地朋友打成一片,心下多少是有些欣慰的。
杜平原的意见,自己的师父既然也是客卿,自然与徐客卿平起平坐,师父也说起漕帮要南下,必须要借重武宁人,那么自己师徒三人的分量也就水涨船高。只要师父主动请缨带队武宁执行个任务,顺便带上徐客卿,自己就有办法让徐客卿吃个哑巴亏。
而祝言同更了解漕帮内幕,不同意这个明显是关门打狗的计划。徐客卿不是癞皮狗,而是山中猛虎。就算到了杜平原的地盘上,也不见得就能吃亏。倒不如让帮主夫人出马,再找徐客卿谈谈铁霸王被打废的事儿。
对于孙夫人当街拦路的壮举,祝言同是清楚的。虽然不敌徐客卿和那名不知来历的公子哥儿,可那也可归咎为带了一群乌合之众,都帮不上忙。而现如今,徐客卿不知死活住进了漕帮总舵,这时候要是孙夫人去找麻烦,想必姓徐的不敢真还手。更何况还有一帮护院家丁,只要这两人打一架,徐客卿必然吃亏。
所谓天道有循环,本来肖俞是想挑唆孙夫人到温柔乡里去闹一闹,结果被李存勖制止。谁知短短几日后,孙夫人便在别人的挑唆下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肖俞的住处。
孙夫人上次当街拦截李存勖二人时,虽然霸王会的帮众没认出换了人皮面具的肖俞。但打人的两人其中之一做了漕帮的客卿,这事孙夫人是知道的,故而直接找上肖俞,也不怕认错了人。
面对手持长剑咄咄逼人的孙夫人,肖俞一脸的无所谓,道:“令弟横行街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欺负百姓的事儿怕是做了不少,伤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怎地,就许他伤人,不许别人修理他?”
孙夫人道:“多少人伤在他手下,我不管。那些人不是我兄弟。如今你伤了我兄弟,做姐姐的不闻不问,哪有这个道理?”
肖俞道:“如今你夫君孙大帮主已经和我家公子捐弃前嫌,共谋大业,这事儿夫人你是知道的。可仍然这么喊打喊杀,却不是拆自家夫君的台?这又是哪里的道理?”
一提孙帮主,孙夫人更是气往上撞。要不是这个怂包男人见利忘义,自己又怎会赌气自己一人带着一帮市井流氓去为弟弟出头?到头来反倒是自取其辱。好容易现在又得了个出气的机会,万万不能放过。
剑拔弩张之际,骆希夷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祖奶奶长、祖奶奶短地劝解孙夫人,好话说了一大车,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