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之人三两下便被拽道“一剑公子”丁路身前,看起来约有三十多岁,浑身哆嗦就是不说话。
“咦?我见过你,上次博陵崔家公子游学登州,你不是博陵崔家之人么?”跟在“一剑公子”丁路身后的一名士人,仔细打量一番被拦住的逃跑之人,面带惊奇。
“是你下的毒?”丁路盯着逃跑之人,声音发冷。
逃跑之人被丁路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一激,终于开口说话,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我……”
“搜身!”
“是!”
很快逃跑之人就被扒个底掉,一包淡红药粉与一块令牌,被搜了出来。
药粉是砒霜,令牌上刻着个崔字,证据确凿,逃跑之人面如死灰,嘴中喃喃道:“早知就不该带着令牌出来……”
“哼,单经大人上言力挺利国利民的摊丁入亩制,博陵崔氏逼迫单大人辞官致仕也就罢了,没想到崔氏还竟行如此歹毒之事,下毒坑害无辜百姓,若要让你成功,只怕单府上下的几世清名,都要毁于一旦!”丁路声音朗朗,玉树临风,口吐一番不平之言,在数千百姓的注视下,光彩夺目。
“单大人好官啊……”
“这博陵崔家真是该死!”
“快杀了他!”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摊丁入亩制,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单经的名号,但下毒坑害百姓的博陵崔家,一定不是好东西,那么受到博陵崔家迫害的单经大人,一定便是好官!
“一剑公子”丁路抽出三尺长剑,指着逃跑之人道:“今日若不杀你,无以泄百姓之愤!”
“不,不,公子……说好的不是这样……”逃跑之人似乎突然被惊醒,一下子跳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在震天的百姓呼声下,微不可闻。
剑光闪过,人头落地,“一剑公子”丁路之快剑,斩奸佞。
“杀得好!”
“单大人好官!”
“‘一剑公子’果然一身侠骨!”
围观百姓齐齐欢呼。
单薇歌虽聪慧非凡,饱读诗书,但何时见过如此多人的齐齐欢呼。此刻更是被突然间下毒事件与丁路剑斩贼人,震惊在了当场。
不过几乎瞬间,一丝疑团便从单薇歌心中升起,这崔家之人再傻,若是下毒,也不会带着崔家令牌出来吧……只是如今百姓呼声中,单家的声势大振,作为单家嫡系子弟,她也不好在此提出质疑。
未及单薇歌再深入细想,丁路已经含笑对单薇歌道:“单小姐,崔家之贼已毙,这锅粥是毁了,其余九锅,现在开始施粥?”
“如此甚好,便依丁公子所言吧。”单薇歌又犹豫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终究点点头。
不多时,在一剑阁弟子与众衙役的维持下,两千余名百姓在剩余的九口大锅前,排成九条长队,依次喝起了喷香的热粥。吸溜之声间,还不断议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对单府与一剑阁无不交口称赞。
“一剑公子”丁路杀人之际,蒙齐、闻达与关良俊皆在近处,三人均是至少炼骨后期的强者,耳聪目明,别人没听到的下毒者临死之言,他们三人如何听不到,此刻不禁相视一眼,皆是疑问。
“走吧。”闻达轻声催促,登州是一剑阁的势力范围,他就算质疑,也未必有用。况且这顿施粥,百姓还受了一剑阁恩惠,他不想多事。
蒙齐亦有如此想法,下毒是事实,就算证明了那人不是崔家之人,又能如何,遂对单薇歌等人点头道:“单小姐,丁公子,良俊,我们还有事情,便告辞了。”
“告辞。”
“小女子便不送了,蒙少侠闻少侠日后再会。”
关良俊欲言又止,但还是憋了回去,对着两人抱拳,算是告辞。
两千余百姓在热气腾腾中,享受这美味的三色热粥时,在他们头清与威虎军统领李江,并肩而立。
“登州也属威虎军管辖范围,丁路聚众煽动数千百姓舆论,稍有不慎便是裹挟民意造反,李将军也不管管?”罗文清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江。
李江反问道:“那冤死之人不管是谁,反正肯定不会是博陵崔氏,甚至下毒应该都是演戏,此等冤假错案,不是县衙该管的么?”
“这是阳谋啊,青羽社为了单经起复而造势,当真是不遗余力。”罗文清一声感叹,“不过五姓七望与青羽社神仙打架,罗家中立,你们继续。”
“一剑阁主丁风,幼年时曾与单经在蒙学同窗数年,没想到竟结下如此情谊。”李江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不过这群人真以为朝廷四品大员的任命,凭着这数千百姓振臂一呼,便可改变的么?莫说数千,数万数十万又如何?”
对于李江此言,罗文清深以为然。
大康官员任命,本就是皇权、相权与天下高门之间妥协的产物。
每五年一次科举,莫说举人,便是进士与同进士出身,一届便有上百人。通过恩萌、幸进、举荐各种手段成为七品官员之人,每年亦有上百,常年累月下来,候补等待实权职位的七品官员,数不胜数。
天下间一百零八州,算上六大都护府,县一级的七品主官实缺不过五六百。若非罗文清身为淄州罗家的旁系子弟,文登县内又有部分沂山铁矿出产,这文登县令如何轮得到他这个刚刚候补了三年的同进士出身来担任?
不过罗文清虽心中认同李江所言,但嘴上却滴水不漏地道:“尚书右丞乃正四品大员,位列太平宫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