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旻晗楚旻煜的结交,对于当时的苏绵锦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
两位皇子撑腰,莫说湖上画舫,朝云城市井各路乃至官场中人都对其礼让三分。
楚旻煜倒是大方,见楚旻晗十分中意这位淸倌儿,便将其送与了他,碍于他太子身份,未免落人话柄,便将人养在了自己名下的一处宅院中,偶尔去听个曲儿,其他的事事安排周到。
楚旻晗待她极好,时常给她稍些小玩意儿,但苏绵锦总觉得,即便他在对她笑,时常拿她打趣儿,却从未真的越矩哪怕一回。
身为太子,礼数与修养似乎永远是不可妥协的一步。
楚旻晗乃宫中贵妃之子,行二,得知此事是在苏绵锦搬入楚旻煜准备的听竹小筑后不久,云渺渺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离开朝云城之前,应燃其实已经同她提及过这么一位皇子,只是当时多有避讳,只道是早年夭亡,她还以为是幼年去世的意思,不过看他至多不过加冠之年,才当上太子两载有余,而楚旻晗稍年长些,亦还未过而立,若是近年内死了,确实也能称得上“夭亡”。
不仅是楚旻晗,苏绵锦本身,也令云渺渺猜不透。
她可以为楚旻晗奉茶送水,弹曲儿助兴,但若是两厢对坐,却极少说话,只是冲他淡淡地笑。
似有若无的倾心,若即若离的疏远,如高山之雪,不可再进一步。
云渺渺本以为她只是女儿家难免的羞赧,直到有一晚,听竹小筑中闯入了一身漆黑的“刺客”。
错愕之际,“刺客”揭下了蒙面,竟是楚旻煜。
“春天都快过去了,苏姑娘的倒是比本王想象中耐心多了。”他眼中含着怒意与不满,关上门,劈头盖脸地讥讽。
苏绵锦缓缓放下了手中绣了一半的绷子,冷冷地看向他:“殿下就这么急着看我爱上别人?”
楚旻煜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锦儿,本王记得是你跟本王说,要救你爹娘,本王才替你部署,替你铺路,你爹娘秋后便要问斩,若不是因为太子上奏,你何至于沦落为他人玩物,我早就……”
说到这,他忍不住叹息,语气也温柔不少。
“这段时日的确委屈你了,但只要能抓住苏旻晗的把柄,我便有机会坐上太子之位,届时救你爹娘轻而易举,你说是不是?”
苏绵锦面色微沉,合上眼就能看到家门被封的萧条景象,指甲都快将掌心掐出血来:“我只要一看到他,就想起是他害的我爹娘锒铛入狱,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知……不知怎么才能让他感到我倾心于他。殿下,这太难了……”
楚旻煜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温声劝慰:“你放心,楚旻晗很喜欢你,你只要假装……假装也心悦于他,剩下的我会帮你安排好,我救你出来的事没有人知道,待事成之日,我便娶你进门,即便不是王妃,也会与之平起平坐。”
“我不在乎那些……”苏绵锦温顺地伏在他怀中,目光却笃定不移地望着案上的烛火,眸光灼灼,“只要殿下帮我报仇,救我爹娘,我可以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
楚旻煜俯下身,替她擦去眼角泪珠,叹息道:“都走到这一步了,切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楚旻晗看似心不在朝,但身为皇子又有哪个不精明,不过你要信我,人无完人,只要一处破绽,我就有法子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闻言,苏绵锦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好,我再试试……”
此后数日,恰逢花朝,朝云城中繁花齐放,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楚旻晗在楚旻煜的建议下,带她离开出门游玩。
策马城郊,品茶奉香,楚旻晗牵着她的手,走过了朝云城最繁花的长街,他的手很暖,云渺渺仿佛感同身受。
他从不吝啬于给她买东西,一路走来,已经买了好几支颇为贵重的发钗。
今日的苏绵锦尤为爱笑,话也多了不少,众目睽睽之下,自是不能唤他殿下,稍加犹豫,她小心翼翼地低声唤了句:“夫君,走慢些。”
楚旻晗恍然一怔,似是震惊万分,旋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好,走慢些,不能累着娘子。”
他语调亲昵,甚至俯下身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今日娘子心情不错啊。”
她莞尔:“难得出门一趟,还是与夫君一起,自是喜不自禁。”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嘴倒是甜。”
“夫君不喜?”她仰起脸,眼中盛着万籁春光,甚是好看。
楚旻晗会心一笑,揽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儿:“喜欢得很……”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尤其是带着笑意的时候,fēng_liú却不轻浮,她的脸腾地就红了,忙推开他:“这,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哦”了一声,收回了胳膊,顺势捉住了她的手,志得意满地拉着她往前走。
楚旻晗今日心情极好,还拉着她出城策马,去湖边赏花,城郊骑射场也待她去逛了一圈,手把手地教她弯弓搭箭。
回过神来,居然变了天,路上行人也几乎都归家了。
今日恰好是校场沐休日,这儿只有他二人。
“快下雨了,得赶紧回去。”楚旻晗望着渐渐沉下来的天,皱起了眉。
她也觉得有些累了,正要应声,楚旻晗突然变了脸色,一把将她扯了过来,仓促之中,抓得她胳膊火辣辣地疼。
楚旻晗从未如此粗鲁过,她震惊之余,突然瞧见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