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余人应对上百妖尸围攻,身后还有伺机而动的血藤,着实分身乏术。
云渺渺下令所有人杀出去,不论眼前妖尸是面容如生亦或是一具白骨,绝不可动恻隐之心。
霄明剑光凛凛,几乎将所有人护在身后,在场弟子除去孟逢君,都还是头一回见她正儿八经地动一回手。
传闻这位新任掌门修为不佳,直到继任掌门才破劫开光,却使得一手好剑法,今日终得见,才知所言非虚。
在天虞山多年,见过无数弟子乃至长老的剑法,仍不免赞叹,其出剑极快,如行云流水,便是迎战如此众多的妖尸,也未见丝毫迟疑。
妖尸一拥而上,那柄银光逼人的长剑就地一掷,瞬息间荡开层层清光,如山巅白雪,不染尘埃,震得四周妖物连连败退。
只是还没等他们心生希望,她的剑忽然迟缓下来,额上汗珠滚滚而落。
重黎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她,怒斥:“收剑!不想要这条胳膊了!?”
云渺渺反手一剑,刺穿了他身后扑上来的妖尸的咽喉,将其踹开,握着剑的手隐隐颤抖。
不痛是不可能的,她这条胳膊曾被梼杌所伤,霓旌说过,至少一年内不可随意用剑,本以为能撑到率领众人杀出重围,却不曾想,竟只能这么一会儿。
被震开的妖尸不知痛楚般爬起,卷土重来。
众人被耗得气喘吁吁,饶是孟逢君都有些难支。
云渺渺一剑落地,捻指结阵,连落三道护持,罩在其中。
妖尸猛扑上来,被灵障烫得手冒青烟,已然僵白的皮肉被灼成焦炭,却毫无知觉,只知张牙舞爪地撕咬抓挠。
众人厮杀至此,握剑的手都不住地颤抖,望着四周呲牙咧嘴的妖尸,简直教人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后退。
司湛被挤在中间,起初还好些,松开了云渺渺的手便陷入了慌张,焦急地想去她身边。
“掌门,接下来怎么办?”弟子们不安地环顾四下,如此乱局,要想脱身绝非易事。
“你在宅子里查到什么了吗?”孟逢君侧目看了云渺渺一眼。
她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这些妖尸,以及掺杂其中,伺机而动的血藤。
一具妖尸猝不及防地迎面扑来,重重地砸在灵障上,虽说暂且进不来,可如此突然,着实惊骇,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此时,从旁扑出一具白骨,许是太过混乱拥挤,居然将她面前脑浆迸裂的可怖妖尸推了开来。
随后,还一连挤开趋之若鹜地扑到她面前的数具妖尸。
她不由得狐疑地皱了皱眉。
都说这些妖尸魂魄被强留人间,早已神智全无,连痛楚都感觉不到,自是不可能有什么不忍之心。
可这具白骨的举动,却着实教她看不懂。
以白骨之身与那些还未腐烂的妖尸对抗,肋骨都散了好几根,没有血肉,没有神智,也不晓得疼,不管不顾地推搡着。
这一幕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着实茫然。
“内,内讧了……?”
四下众说纷纭,云渺渺却总觉得这具白骨的举动满是古怪,与其说控制不住自身妖性,袭击同类,倒更像是……在护着她?
可从始至终,它都不曾看她一眼,或许……或许是她想多了。
未及细想,沉寂许久的血藤突然撕裂地面,如泼天洪流,从他们脚下喷薄而出!
众人大惊失色,顾不得气息未平,挥剑抵挡!
镜鸾匆忙祭出沉霜,护住众人,但灵障已然被破,妖尸一拥而上,众人自顾不暇。
仓皇之中,司湛为躲避妖尸,跌坐在地,数根血藤不知从何而出,缠住他的手脚,吓得他一声惊叫:“师父!!”
云渺渺心头一紧,回头欲救,却被妖尸绊住,眼睁睁地看着司湛被拖回宅中。
“阿湛!——”
她脑海中顿时跳出了昨日几乎是瞬息间便被吸食殆尽的两个弟子死前的惨状,此事若也发生在阿湛身上……
她当即召出不染,朝着通往北面的路猛劈一鞭!
金光如电,刹那星火四溅,数具妖尸当头正中,化为尘烟,居然硬生生给他们劈出一条路来。
“孟逢君!阿鸾!带所有人离开这!”
下令之后,她转身追去。
血藤拦路,被她一鞭劈开,血溅脏了白衣也浑然未觉,径直冲入宅中,血藤随即卷涌而起,再看不见她的身影。
“主上!”
“云渺渺!”
孟逢君阻拦不及,心中又气又急,可莫说追上去,连眼前的妖尸都应接不暇。
被抓走的司湛要救,却也不能拿所有人的命涉险。
她不得不承认,云渺渺的决断是正确的。
镜鸾一掌震开拦路的妖尸,正欲赶去,却被拦了下来。
“你让开!”她怒不可遏地瞪着眼前的人。
重黎却毫不犹豫地将她往后一推,郑重道:“你带这些人走,本尊去救她和那小子。”
不染杀出的路只能支撑片刻,那些弟子到底不是仙神之身,久拖只怕都要交代在这了。
她咬咬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这次再敢丢下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你一回!!”
说罢,沉霜化作朵朵霜花,一挥而出,落在了众人头顶,可暂保邪气不侵。
重黎亦转身奔向宅中,避开重重血藤,翻墙而入。
与此同时,云渺渺已追着迅速退走的血藤奔入中庭,起初还能听到司湛的惊呼声,撕心裂肺地喊着“师父救我”,追到这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