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她去往的方位后,长潋终于变了脸色,飞身阻拦。
泰逢出鞘,与浊气中的利刃当即相接,拦在了二人之间。
执明看到这把剑的瞬间,倏忽一僵,剑气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
“这把剑一直在你那?”
长潋皱眉,并未作答,身后的“朱雀”已然冲了过来,一时腹背受敌。
突然一道青光闪过,替他挡下了身后一剑,本以为是步清风,回头一看却是陆君陈。
听闻他当年筑基便没有召出命兽,较之云渺渺那只黑乌鸦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倒是省了一笔麻烦。
“拦住他们。”长潋道。
陆君陈看了他一眼,领会其意,迎上“朱雀”手中的剑。
执明见状,心头一震,却不得不接住当头斩下的泰逢剑,四下一片混战,已有人狠下心来亲手斩杀自己的命兽。
面对他,长潋自是不必再有所顾忌,不如说正因知晓他的身份,他出招更为不留情面。
泰逢乃开天之剑,仅剑气,已令人难以招架,一旦出鞘,四下无人敢上前,无人阻挠,逐渐夺回其势。
交手之间,长潋能察觉到眼前之人不仅堕了魔,就连法力都大不如前,一介上神,竟渐渐在他手里落了下风。
疑惑之际,一团浊气突然扑面而来,他连忙后退避开,却见执明竟朝着另一边冲去,一掌打在陆君陈肩上!
陆君陈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艰难地支住了身子。
执明并未再次纠缠,扣住“朱雀”的手腕,强拉着她不顾一切地往映华宫的方向飞去!
长潋暗道不好,赶忙追了上去。
映华宫眼看将至,他一剑劈出,将崖边山石打得四分五裂,滚滚烟尘与碎石崩溅开来,逼得他们不得不暂且停住。
泰逢转瞬即至,执明一手拽着“朱雀”一手接招,半空中飒飒寒光,搅乱云端。
映华宫中跑出一人,却不是云渺渺,着实教人捏了把汗。
霓旌望着这番混乱的局面,当即飞身而起,前来相助。
“渺渺呢?”长潋质问。
“不在这!她下山去追朏朏了,无尽的邪气藏在朏朏体内!”霓旌困惑地望着眼前的“朱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从山下打上来了!?”
“他的目的是渺渺。”长潋道,“你可有法子将这尸身带走,她体内的魂魄想必也快耗尽了。”
闻言,霓旌错愕地看向“朱雀”,才留意到她身上并无一丝生气。
她伸手欲夺,却被凌空而来的一道浊气打中了胳膊,长潋一剑将其斩断,护着她继续接近“朱雀”。
听说云渺渺不在此处,执明居然面露微诧,而后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看着长潋冷笑了一声,而后在避开泰逢的瞬间,一掌将其推开,朝着“朱雀”径直冲了过去。
这般反应,霓旌也曾见过,但当着她的面抢人,她是断然不可能视若无睹的。
“休想!”
她将“朱雀”猛地往身后一拉,欲接下这一招时,身后突然劈来一掌,她避之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阿旌!”
从悬崖上栽下去的瞬间,她看到长潋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慌乱,忽然有些荒谬地想着,这一掌挨得还挺值。
长潋飞身而下,一把将她接住,同时回身掷出一剑,欲将其拦下,可惜只刺中了他一条胳膊,浑浊的邪气铺天盖地地朝着“朱雀”罩下,眨眼间便将她团团裹住,随着他朝天虞山边缘飞去。
就在此时,从旁飞出一道青色身影,一把将她从黑雾中推了出去,而自己却在转瞬间被雾气吞没。
长潋和霓旌只来得及接住从空中坠下的朱雀的身子,她体内的人魂已然耗尽,紧闭着眼,再无任何反应,手中的剑也随之脱了手。
想要再救下陆君陈,却终究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随执明,消失在重重云雾间。
直到这个时候,才得以俯瞰整片天虞山。
四周邪气吞天蔽日,几乎将南海都染作漆黑,戾气经久不散,浓云席卷,将苍穹淹没,这般可怖的妖气,饶是霓旌也头一回瞧见。
站在悬崖边,终于望见阵阵邪气从远处飘来,是从当初端华藏起梼杌尸身的那座山峦散发出来的。
而另一边,整座天虞山邪气最重的方位,居然出现了一道缺口,缺口下,是两道归一阵布下的灵障,高达数丈,挡住了企图闯入山中的诸多妖兽。
霓旌记得,朏朏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长潋且将怀中的尸身安置在映华宫最深处的水榭中,途径廊下,瞧见孟极躺在院子里,被捆仙绳五花大绑,侧目看了霓旌一眼,却并未多言。
布下护持之后,他便要立即下山,被霓旌一把拉住。
“我同你一起去。”
天虞山眼下的状况,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长潋顿了顿,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推开:“我一人去便可,你留在这。”
他的目光扫过她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微微皱了下眉,顺手帮她拭去。
霓旌怔了怔,旋即扣住了他的腕:“不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做什么?”
长潋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多了不少口子,最严重的还是腰腹处那一剑。
他随手用净水咒洗去这些污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地转过身。
“这些妖兽不像是凑巧出现在这的,放着不管,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我一人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