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笙点点头,道:“府兵确实不易当的。父亲作为府兵出征,得自备被、服、资、物、弓箭、鞍辔、器仗和自己行军过程中的口粮。对我家而言,这些东西每样都难以准备。”
“啊?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吗?行军过程中吃的粮食,也得自己准备?”
“嗯,每样东西都是很贵的,更不要说粮食了。”
李华心中一阵不解,问道:“既然当府兵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为何还有人愿意当府兵呢?”
那笙道:“这个,我也问过父亲。他说,以前,当府兵,可以免除家庭其他徭役,而且官府还会赏赐一些良田给参加府兵的人家。那时,府兵还不是一帮人能当的,得是朝廷官员、勋官等人家加上一部分身家清白的平民,才可参加府兵。但现在,当府兵,徭役到是免了,但官府如今手中田地有限,参加府兵只能分到很少的田,根本不够养活家小,更别说还要负担各种需要自备的武器、衣物和粮食了。”
李华心中一阵不解。
这不是盛唐吗?怎么大唐赖以立国的府兵制已经败坏到如此地步了?
难道安史之乱的祸根,现在就已经埋下了吗?
当然,这话,他没有问那笙,不过是自己在心中暗自留意。同时,他也越来越感到一阵危机感。
我穿越来此的意义是什么?
我可以改变这种局面吗?可以阻止将要到来的乱世吗?
不管怎么说,以我现在的影响力,肯定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先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才能影响更多的人,才能影响局势。
这样一想,李华感觉压力山大,任重而道远。
思绪回归现实,李华问:“你父亲难道一直躲在山中,不会家吗?”
那笙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说不定,我家得逃到其他地方去安家了。”
“逃到其他地方?”
“不逃不行的,官府来捉人的,隔三岔五的就会过来,父亲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母亲、我、和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
“嗯,他才八岁。”
说完之后,那笙又抬头看向李华,“李华哥哥,早上听说你还有狩猎,一定很忙吧,那笙也要去这沮江上下游摆渡了。以后,你要过河,就在这渡口等一会儿啊。”
李华道:“狩猎没有赶得上,正好今天有空,我陪你一起摆渡吧!”
“真的吗?”
那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李华摸了下她的头,“哥还会骗你不成。”
“讨厌啦!”那笙一跺脚,道:“不准摸我头。”
李华又摸了下,那笙转过生去不理他。
李华弯下腰,道:“好妹妹,哥错了还不行吗?要不你也摸下哥的头?”
那笙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再度生气模样,“哼,谁愿意摸你的头?哥哥就知道欺负阿笙。”
李华道:“哥哥错了,哥哥帮你划船。”
李华说着拿起竹篙,故意摆出错误的划船姿势,道:“咦,我忘了怎么划船了,那笙妹妹教我好么?”
那笙道:“哥哥真笨,上次明明已经教会你了。”
那笙当下手把手重交了李华一遍划船要领,却是往了刚才之事。
等那笙教完一遍,突停下来,惊奇道:“咱们刚才不是停船在岸边吗?怎么这会儿都到了河中,还往下游行了这么远?”
李华道:“看,老天都想让哥哥帮你一起划船哩!”
“讨厌啦!哥哥就知道调戏阿笙。”
两人说笑一阵,来到了下一个渡口停靠点,接了两个人,去往下游。
这次,再没有遇上向魏无牙那样的人。
李华心道,也是,这世上,还是好人居多的。
少女虽然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遇到了一些险恶,但她还是不改自己活泼乐观的性子,划了一会儿船,那笙又唱起了那首歌,“漳水流,沮水流,流到江洲古渡口。山悠悠,水悠悠,船儿悠悠过江流。”
李华也陶醉在这悠扬清脆的歌声中,暂时忘却了世间的烦忧。
是啊!终生皆苦,唯有自渡。你在河上渡人,那么谁有来渡你呢?
一上午下来,搭了五波旅人,一共八人,每人船资一文钱,中午停船在一处河滩休息,那笙将得来的八文钱,准备分四文给李华,李华不要,“我不缺这钱的。”
那笙见此,哭了起来,“哥哥是看不起那笙吗?如果你不要钱,那笙再也不敢让你帮我划船了。”
李华有些手足无措的接过,道:“小生多谢老板发工资。”
那笙被逗笑了,“李华哥哥说得真有趣。”
后面,李华告知了昨晚遇险的系列事,那笙的心绪也随李华的讲述开始一波三折。
当听到狼群围到了树下,那笙是一阵担心不已。
当听到狼群跳不了这么高,又是一阵开心。
当听说狼群还可以使用踏板跳跃法时,又变得担心不已。
当听说李华只能双手双脚盘着更高的树干上不能动,以躲避狼群的攻击,那笙既松了口气,又取笑着李华的糗样。
当听说,狼群竟想出来连续扑击一棵树,并且扑倒了好几颗,李华可以藏身的大树越来越少时,又是一阵担心不已。
到最后,听说李华终于熬到了天亮,狼群终于退走了,那笙是长出口气,感叹道:“李华哥哥真厉害,你昨晚的遭遇真是太惊险了,没有不屈的毅力,就很难逃脱狼口。”
李华道:“现在知道哥哥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