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涤荡着阵阵桃花,吹散了空中的阴霾。
十里桃林归于平静,魏笠本想道一声谢,但始终没有等到那群人的归来,他看了一眼天空中太阳的方位,心里估算了一下从早出发至今的耗时,想着务必要在落日之前赶到山上去。
他没有在野外过夜的经验,加之身上无水无粮,山中更有野兽出没,自然是不敢耽误时间。
“哎~”
就当魏笠正欲转身轻叩石碑,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女子叹息。
一朝被蛇追,十年怕井绳,少年现在的状态可谓是草木皆兵,他先是迅速弯下身子,缩着脑袋,左右环顾打望一圈,见空无一人后,缓缓拔背,将还不能称之为“剑”的焦黑木枝横握在前,对着空气大喝壮胆:“神经病啊!大白天的,是谁在那装鬼吓人?”
树木寂静无声,原本那条盘旋在天上的白龙也早就不知了去向,一阵风吹过,拨弄的四周草木窸窣。
少年只感觉后颈发凉,他也不抱幻想是自己听错了,只是希望那些所谓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魉别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好歹也让自己一点心理准备不是,毕竟那种突然出现的情形真的让人很绝望,他不想在重演第二次。
“少侠,奴家在这里呀。”
耳边又传来一声女子低语,语气像是被刚才魏笠的呵斥给伤了心,略显哀怨。
这一下,算是给魏笠听得清醒了,他扭过头,看见自己的肩侧,一条猩红的小蛇朝自己吐着信子,它的身子不知何时已经盘了一圈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蛇躯接触皮肤的冰凉触感,让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像是蛇、蜘蛛、毛虫、蟾蜍此类,魏笠原本不是怕的,但这些要是就那么直勾勾的往身上爬,就有点难受了,何况就一扭头的工夫,突然就怼了一个脸对脸,任谁都接受不了。
“我闯你个鬼哟。”
魏笠被吓的大叫一声,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抽出手就往颈子上一扯,将那条蛇握在手中当即发力,手臂抡了个半圆的形状,把赤红小蛇一股脑地给了丢出去。
见一道黑影从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入草丛后,魏笠惊魂未定,容不得再多考虑,转身将木枝刺入石碑,旋即被一股吸力纳入,消失不见。
片刻后,从那草丛之中,赤红小蛇身姿游曳钻出,抬起蛇头,愣愣地看着那石碑。
原本是一份莫大的机缘,就这么随手丢掉,也不知说他鲁莽胆小,还是憨直痴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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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山的山门,从来不在山脚,而是在那一百零八峰的首峰剑门峰上。
剑门峰上有连接各峰的走剑桥,桥为铁制剑形,左右两面有锋刃,桥面有三丈之宽,长度不等,峰峰相连,从高处往下望,能见剑桥交错纵横,万剑浮空的壮观情形,凡人见之,皆是叹为观止。
通过桃林试炼的求道者,最后都将通过石碑来到这里汇聚。
此刻的剑门峰,已经聚集了三四十名少年少女,偌大的峰顶上,有座巨大黑石雕刻而成了威严山门,九根门柱托着山门石匾左右排开,它们的柱身上从低到高,依次纹有历代剑宗弟子日常修习、除魔斩妖、以及剑宗历史的光阴长卷。
山门之上,篆刻二字——剑宗!
魏笠当然品不出这两个字有啥好坏,只是觉得,这两个字撇是撇,捺是捺的,一笔一划刻的硬朗的很,有种特有的豪壮气概。
峰顶上的一群少年,手上均拿着从桃林处摘下的桃枝,有剑宗弟子已在这里等候,见有新来者,便会上前递过一把刻刀与一方小盒,魏笠也不例外。
“师弟,先削下一枝杂枝放入盒内,然后再将整条桃枝削成剑形,选择一条合适你自己的走剑桥,不同的走剑桥通往不同的山峰,那里将会是你们以后悟道修行的道场。”向魏笠走来的桃山弟子递给魏笠一方盒子,后者从盒内取出小刀,疑惑不解道:“师兄,削剑我懂,这个盒子是什么意思呢?”
那名桃山弟子解释道:“这是咱门剑宗的传统,寓意着不忘初心,以后若遇上重大变故,观桃枝而省自身,莫忘一路走来,得谶言,出桃林,走剑桥的种种经历。”
魏笠恍然大悟,品味其中含义,想想确实很有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些走剑桥,通往不同的山峰,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他不经想到了荀川上的白鹭峰和周豪去的再造峰,所以才有此一问。
桃山弟子耐心回答:“这位师弟心思倒是转的活泛,桃山有一百零八峰,但不是每一座峰都适合让长老们开设道场,所以只有七座主峰有收徒的资格,而这七座主峰虽说都是教习剑宗的《道藏剑说》,可由于长老们对各自剑道的参悟不同,风格也不尽相同,所以通往七座主峰的走剑桥,都会有石碑立于入口处阐述本峰的剑理,至于这主峰之外,又有些供长老居住与隐居,及弟子修炼磨砺的内峰,像这样的内峰有很多,说来话长,我也不能一窥全貌,师弟以后慢慢就会明白。”
“我懂了,谢谢师兄。”
桃山弟子正欲离开,却是没走几步,又被魏笠叫住:“对了师兄,那白鹭峰与再造峰是否也在这七座主峰之内?”
前者皱了皱眉,不过依旧耐下性子回答:“再造峰当然属于主峰,虽然通向那里的走剑桥还在,但由于孙长老收徒条件极为严苛,所以早已禁止弟子通行,孙长老对天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