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陈文茵是真武门的人?
这个念头在阿米尔心中一闪而过。陈文茵并没有穿着真武门的道袍,若是不认得她的兵器,自然也不应该知道她的身份才对。
可其他人似乎对此不以为然,好似早就知道陈文茵“真武门弟子”的身份已经被他得知了。
除了那知州,他一听闻陈文茵是真武门的人,立刻睁大了眼睛。还好自己刚刚没对这姑娘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否则真武门自己也惹不起啊。
陈文茵笑道:“我不拿真武门压你,你放心,我想杀你,跟门派无关。”
梁崇怒喝道:“那你问问他,敢不敢让你杀我!”
随着这话说起来,二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知州。那知州左右为难,赔笑道:“二位、二位,冤家宜解不宜结,二位请以和为贵。”
看着知州推三阻四的,陈文茵一口怒火憋在胸口,挥掌将身边的桌子一掌拍碎,喝道:“你倒是说说,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还怕什么?”
那知州耷拉着一张苦哈哈的脸,愁道:“我若真下令杀了梁二爷,他儿子能带人来拆了我的知州府啊。”
陈文茵怒道:“那就派兵来,把他家给我踏平了!”
那知州一听这话,头垂的更低了:“这怎么可能,淮西节度使是他本家兄弟,怎可能伤他?”
陈文茵狠狠瞪着梁崇。梁崇以为是自己兄弟的身份吓到了她,于是笑道:“如何,现在放我还不晚,别等我弟弟派兵过来,那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陈文茵也不理他,左右看了一圈,快步走到了大堂中间那张桌子后面。
知州看她大喇喇坐了下来,嘟囔一句:“那是我的位置……”却被陈文茵一瞪,立刻收了声。
陈文茵从旁拿来空着的宣纸,又从笔架上挑了根羊毫笔,再往砚台那一看,见里面空空如也,喝一声:“研墨!”
段永琪无奈叹口气,正打算过去,陈文茵大声道:“不用你来,让那知州亲自来!”
那知州听了一愣——我堂堂知州大老爷给你个小姑娘研墨?陆承远看他没动,抬脚在他腰间踹了一下。
那知州没练过武艺,被陆承远这一脚踹了一个跟头,赶紧爬起来过去替陈文茵研墨。
陈文茵不等他将墨研好,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笔在砚台里舔了几下,奋笔疾书起来。
知州就在她旁边,她写了些什么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纸上的内容不断填满,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头上也开始不断冒出汗珠来。他赶紧将汗拭去,生怕有一滴落在陈文茵身边,惹怒了陈文茵。
陈文茵全然不管他的反应,只快速写完字,叫陆承远拿来了一枚印章,在上面扣下印来。
然后将墨迹吹干,折好放到陆承远手中道:“你带着它去找淮西节度使,让他依上面的命令行事,若有违抗、立斩不赦。哼,这不是他本家兄弟吗,我偏要他抄了他这位哥哥的家,亲自来做这监斩官不可!”
众人听了都是一震,陈文茵这一招太狠了。
梁崇喝道:“你说什么!”
但他话音刚落,知州已经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倒在陈文茵面前,大声喊道:“下官白永成,叩见高阳公主!”
他这一声喊,让场上众人都是一愣。那师爷也顾不上捂着鼻子叫苦了,守卫也不再不知所措了,都赶紧跪下来叩见公主。
这阵仗阿米尔在皇宫大殿中是见过的,可阿依努尔是第一次见到,她轻轻挪到陈文茵身边,小声道:“小茵,你真威风!”
陈文茵刚想得意一下,阿依努尔又道:“比我们那村长都威风。”
陈文茵本来将要勾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下去,这算是什么比法?我一个中原势力最大的公主和你们那穷乡僻壤的村长比?
她一下子没了神气的感觉,只能轻咳两声缓解尴尬。这时除了与她一同来的四个人,只有梁崇没有跪下。
一则是他震惊于自己居然惹到了高阳公主陈文茵,二则是他穴道未解,根本没办法起身跪下,只能老老实实趴在地上。
陈文茵坐回上座,让众人平身。
那名叫白永成的知州赶紧跑到陈文茵面前,拜道:“下官不知公主驾到,刚刚言语多有冒犯,请公主恕罪!”
听他说得那么诚恳,陈文茵也大方道:“罢了,我本也不想表露身份,今日我来过此地的事情你们记得要守口如瓶。”
众人齐喊一声:“遵命!”
陈文茵又问白永成道:“那你现在能不能杀这位梁二爷?”
“能能能……”白永成连说了几个“能”字,便回过头去叫了人来,“来啊,快,将梁崇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下面守卫答应一声,便要上去拿下梁崇。
陈文茵手一抬,道:“不必,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就是了。”
白永成一愣,但公主说的话他也不敢不听,便叫人把梁崇拉出去行了刑。
他以为陈文茵是担心自己私下放了梁崇,这才要让人当她面打死梁崇。实际上陈文茵不过是担心开刀问斩闹得太大,让人知道自己在光州管了闲事。
若是这事传到自己母亲耳中,那免不了又要挨一顿骂。
眼看着守卫们真的将人乱棍打死了,陈文茵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白永成道:“若有人问你为何打死梁崇,你怎么说?”
那白永成愣了一下,但他能混到知州的位置上,那脑子自然也不慢,很快他便道:“下官就说,有几位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