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眸中满是恨意,像是倾注了无尽的怨气,眸子里竟不见半分属于年轻姑娘的活力,只是死气沉沉。
即便如此,她口中的高傲却没有半分降低,在仆妇与那华服女子的呼声里,姑娘扬了头,“我周晴生来便是受罪,既然你们注定要放弃我,又何苦来这里假惺惺?说到底,只不过是念着我这具身子天生带的灵力,指望着拿我的灵力,去给大哥和二哥哥做补,养成两个极品天师罢了。”
话的最后,姑娘冷哼一声,“人都说那死了的姜文茵可怜,殊不知我才是最可怜的!我明明不比姜文茵差,却被迫困在这里,顶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一辈子,到老死!”
文娘子在这话落下的瞬间跟着妇女一愣,她看向那姑娘的眸子里更多了几分审视。那姑娘看起来十六左右,正是二八年华,若是文娘子还以姜文茵的身份活着,也应当是与她一般大小的。
之前姑娘没提到这点,文娘子也就没有刻意去看,现在被她这么一说,文娘子细细看过去,才隐约发觉了姑娘身上属于天师的灵力。
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刻意压制了,可是只要懂这行的,便看得出来,这姑娘身上所怀的灵力,是多年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她说的,自己不比姜文茵差,看来也不见得是气话。
文娘子不自觉多看了那姑娘两眼,虽此刻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但是姑娘与周陟相似的五官,看得文娘子心中发颤。
周家三小姐与周陟和周二公子不是一母所生,自然看不出什么太多的相似。周二公子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家中保护的太好了些,文娘子从前见过他几次,只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富贵公子。
之前文娘子只觉得周家,周陟一人可怕。现在看着这与周陟有五分相似的姑娘,心中忽然一震。原来,周家人,还有一位这么可怖的姑娘存在。
都说女人心难测……这姑娘身怀天地奇迹般的灵力,又有颗满是怨恨的心。文娘子丝毫不怀疑,倘若她下定了决心,会做的比周陟更为残忍。
正出神着,那妇女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姑娘一声尖叫,“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竟想让文阙那贱人引我的灵力,到大哥身上去?!我说呢,我说呢这祈福舞跳得这么大张旗鼓,原来是提前庆祝大哥要荣登司命祠掌事之位啊……”
“晴丫头你……你大哥只是觉察命星有异动,才让文阙姑娘……”妇女的话还没说话,又被姑娘尖厉的声音打断。
“有什么好解释的!让文阙以灵器体质克制即将异动的命星,与让文阙引我的灵力,到大哥体内去,根本就没有冲突!”姑娘的脸似乎在抽搐着,“我说呢,我说呢,突然间就来看我,原来是想要我去死!”
“晴丫头!”
“晴小姐!夫人与大公子断没有那个意思啊!”
“你们既然不给我活路,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姑娘的狠话与这番争吵,让文娘子听得云里雾里,只大约知道了,昨日那跳舞的舞妓似乎并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了周陟确实已经知道命星异动的事情。
可是其他的,便还都是一团浆糊。文娘子还想继续观望一会儿,那姑娘的话语便已经变得听不大真切,眼前的景象跟着模糊起来。
文娘子觉得身上轻飘飘的,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给牵引着。
“快去城北,周晴去找文阙了!”
“谁?你是谁?”文娘子出声,周围尽是一片漆黑,任由她怎么看,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那声音就是从黑暗里的四面八方传来,叫人也没法寻它的方向。也听不出男女声来,只是有一股熟悉之感,“总之不会害你。快去城北文府,文阙若是死了,后面一切都难了!一旦过了午时,什么都完了!”
这声音郑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文娘子心下微沉,收了看向四周的目光,定定的凝视着东边方位,“我可以不问你的身份,但既然用了这种入梦的法子,也请撤去跟着我的人。一种监视的方法就够了,不是吗?”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看来你都知道。”
文娘子也不接话,只站在原处一会儿,这身子的沉重感越来越重,眼睛上的酸疼感让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眼前的日光正好,院中的景象还是方才乌鹭收拾过的模样。文娘子揉了揉脑袋两侧的穴位,“乌鹭,”
她拔高了声音。
“娘子!”似乎是心中有着感应一般,原本在后厨忙碌的乌鹭忽然间觉得心中有些绞痛,她觉着不对,便匆匆忙忙往正厅这边赶过来。
果不其然,以来便听到了文娘子的喊声。
乌鹭冲过去,文娘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唇色也发白着。
“现在什么时候?”文娘子伸手握住乌鹭的手。
乌鹭一直都有记时刻的习惯,因为文娘子总会问,正好方才又看了眼日冕,现在也回答的没有犹豫,“回娘子,辰时三刻。”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文娘子瞬间起身,拉着乌鹭往外走。
乌鹭被她拽着,却看文娘子脸色不对,也什么都不敢问,只跟着她一道往外走。
出了府邸门,文娘子拉着她一路往北而去。
城北,一幢不大的宅子里。
轻纱环绕的闺房里燃着上好的葵香,浓妆的女子正躺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柄玉如意,身边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替她敲着腿。
门吱哇的一声响,另一个丫头打扮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