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子从不惹事,也不怕别人来挑事。
这婆子刁蛮,说说也就罢了。偏的那家主子也让人出来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摆明了就是不把乌鹭当人看。眼看着小丫头被人这么折辱,文娘子便幽幽地起身,那双深沉的眸子定定望着对面。
这突然地声音叫在场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尤其那边的丫头婆子,更是瞧着文娘子瘦弱的身影呆了一秒。
待反应过来后,有些惊慌地指了文娘子呵斥道,“我家姑娘姓甚名谁,也是你能问的?没得给自己打嘴巴!”
那婆子丫头一看就是一类人,文娘子上前几步,身上的气势便压得她们往后退了几步,挨着马车的边缘,身子有些不大能站稳的模样。
“这是做什么?我不过问问姓名,也招惹谁了不成?”文娘子站在乌鹭身边,雾蒙蒙的眼睛朝着那边看过去。
那张红顶马车静静地呆在原处,两边上的丫头婆子紧紧扣住车边上的木头,有些紧张兮兮地望着文娘子这边。
但见这瘦弱的小姑娘自宽袖中掏了掏,一只巴掌大小的漆盒被她拿在手里头,向上翻转,盒子精致而漂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么小小一只盒子,偏的叫人心里头发颤!
“你,你要做什么?!”那先前从车里头下来的大丫头放大了声音问。
她觉察到了不对。周边一瞬间阴冷下来的空气,只怕与面前那骨瘦如柴的小姑娘脱不开关系!
这一嗓子,倒叫周边的人眼神奇怪起来。其他人不能感受到那种压迫之感,自然觉得那丫头这一吼有些大惊小怪。
别人不就问问你家主子是谁?至于这么激动吗?
这般想着,那些看热闹的人便对那丫头婆子指指点点起来。
文娘子立在那里,活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身上的衣裳飘逸,她又瘦弱,空空荡荡地宽袖划出几道弧线,像灵蝶一般,自身上透出几分诡异之感。
她眯着眼睛往那红顶马车的的方向看,一张面上无什么情绪,只微微地扬了眼角余光,正对上那丫头有些惊惧地面容,文娘子伸手指了指车身,“京都御家。”
一切都仿佛静止一般,只听闻外头雨水哗啦倾斜地声音,噼啪噼啪打在屋顶的青瓦片上,又从那屋顶的缝隙里落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一阵水花,沾湿了人的衣摆。
那几个丫头婆子脸色都变了!只那个还算镇定的,朝着文娘子呸了一句,“胡说八道些什么,疯了不成?!”
乌鹭早见不得他们这般模样,当下便想上前去,却被文娘子伸手拦下。但见文娘子也没搭理那人,只转了眸子往外头瞧瞧,“雨要停了。”
这话在此刻说来,定是莫名其妙的。
看热闹的便好奇了,这小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又跑去看什么天象?!一边不敢吭声的车夫终于忍不住说道,“姑娘,咱们不与人吵,没得拉低了姑娘的地位!”
他以为文娘子是说不过那几人,才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的,便赶紧的寻了个台阶过来。
“我不与人吵架。况且,你们若还不走,东煞方位便有险了。”文娘子说的淡然,一双眸子含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她的眼瞳正好像是含了许多东西,一下子把人抓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这种从心底而来的恐惧感直接让叫嚣的丫头婆子闭了嘴。只看着那边小小一个的人儿。文娘子是背光而站的,身后本是一片乌云,云间的光亮却在此刻倾泻而出,一缕金光从文娘子身后涌出,明亮的叫人不敢去看。
“还不走吗?雨要停了。”瘦弱的文娘子偏了头瞧着他们。
她再一次说这话,其他人便有些不信了。乌云还在,那点子光亮哪里就能叫天晴开了去?外头雨还在下着,甚至都能听见破庙里头残枝被风卷起落地的咔嚓声。
虽然不信,却没人敢在此刻多说一句。文娘子站在光处,便让人不由得对她产生一种奇怪的信服之感。
像是为了应征这种感觉,外头一贯黑沉的天空,却突然明亮起来。雨,逐渐停下,就好像被人操控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小小的破庙里的人都惊呼起来!看向文娘子的时候目光里更多了几分钦佩!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本事?!
乌鹭丫头更开心了,“娘子!天晴了!”
那车夫眼睛瞪得宛如牛大,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确定外头阴雨已经散去的时候,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乖乖,这说啥就是啥啊!”
捧着点心的小丫头兴奋地叫起来,“二姐姐,二姐姐你瞧!大姐姐好厉害!”
被她抓着衣摆的小姑娘望着文娘子,眸中迸出几缕明亮的光!
而文娘子本人呢,丝毫没有什么改变,她只是往前迈了几步,那红顶马车周测的丫头婆子便往后退一些。
“东煞方位阴气渐起,若再不归去,便……”
文娘子话尚且只说了一半,便被那红顶马车里传来的女声打断。
“灵芝,启程。”那丫头得了吩咐,忙不迭爬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瞬间漏出里边坐着的人半张面孔,红唇紧抿,看样子有几分不快。
那丫头上车去了,婆子和小丫头更不敢多说,连忙的往后头搭载奴仆的马车而去,再不敢去看文娘子的眼睛。
那辆马车被驱赶着往破庙外而去,路过文娘子身旁时,似乎故意一般靠近了些,车轮险些碾过文娘子的绣鞋。
文娘子一动也不动,倒是乌鹭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将文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