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人们或许可以隐藏在心底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然而有些东西,只要一被戳破,那么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样子。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如此情况的。
比如傅易,他确实很怕这个新认的师傅。可是一种源自于心底的倔强又让他不能够也不肯去承认这件事情。到最后于是就成了这样,鼓着气,也不愿意多说。只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那人的问话。
令狐那里受到过别人的冷遇?看着这个小徒弟,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仿佛就是在看着一个死人那般。“既然宋毓叫你跟着我,那你就跟着便是。其余的,什么也不要去操心。更不要做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免得麻烦了别人,也麻烦了我。”
令狐的话说重也不重,可是要说轻,也是绝对不轻的。像是藏在绵软棉花里的一根细小的银针,戳在人身上,会痛,可是那种痛感又很小很小。
傅易低低的应了是字,却不知道究竟将人家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令狐却好像是再也不将人放在眼中一般,眸子微微转动,视线转移到一直坐在椅子上,身子端正无比的文娘子身上,那视线里包含着几分说不清楚的情绪。
审视,亦或者厌恶。文娘子也说不清楚,可是那种眼神接触到她的时候,就好像让她感受到了威压,莫名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威压。文娘子暗自眨了下眼睛,心底安慰自己,这令狐一向神通广大,被压制也是正常的。
她长舒一口气,想要用转移视线的法子来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便干脆的端起桌上的茶水,也不喝,只拿着看。
身边的叶识卿早将这点东西一眼识破,这时候微微咳嗽两声,眼看着令狐冉的视线随之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他便勾起一个笑意,“啧,你欺负自己徒弟也就算了,何苦的还要欺负我的徒弟?”
说话时候摇了摇头,“不行啊你这个人,师傅做的不行,师叔啧不行。”
令狐一甩衣袖,“我没空像你一样,成天操心这种无用之事。”
说罢自寻了一处地方坐下,眉眼间隐隐有些怒气。看得出来叶识卿已经触怒了他。文娘子向一旁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的傅易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现在这种时候,啧轮不到他们两个人插话,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比较好。
傅易感激地望了文娘子一眼,两个人便都低下头去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说,这怎么能是无用之事呢?世间进来乱起,现在还好,那倘若以后,我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靠着司命祠之中的其他天师,只怕凶多吉少了。可是培养几个有天赋的学生,便不一样了。”叶识卿忽然间抬起手指了指文娘子的方向。
“这丫头不一般。虽天赋不是极高的,却格外聪明。阵法画符,一点就通。我看她摆下的灵阵,只怕你我也不过如此。”说话时候话语间的骄傲之意满满,看得出来他很满意文娘子这个徒弟。
随后画风一转,直指着一旁还低头站着没有坐下身去的傅易,“嘛,至于你的徒弟。虽比不得我们文茵聪颖,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他出自月心天师家中,嫡系血脉,我看也是绘符高手,不正符合了你的要求?你又何苦这般为难人家。”
说到这里停下来,撇了眼那边坐着的令狐,眼见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往下说,“我说嘛,到底两个人都是小孩子,这丫头十二,这小子最大也不过十五六,你何苦与小十几岁的丫头小子过不去?当心以后徒弟不孝顺,老无所依……”
“叶识卿。我看你真是太闲了。”令狐啪一拍桌面,那双眼睛平静无波。
叶识卿立马停下来,咳嗽两声,端起桌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嗨呀这话说多了说的嗓子疼,果然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啊。”
这人一边说一边摇头。文娘子侧目看的清楚。心底忍不住吐槽几分,叶识卿比宋毓大三岁吧,宋毓又比姜文茵大两岁,所以按着年纪来算,这叶识卿左不过二十三岁的,却一口一句老了老了的,真是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文娘子的眼神很快被人捕捉到,叶识卿转过视线,正对上文娘子,然后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几分,“文茵,师傅说的对不对?”
文娘子被他这么一说,就不得不去表态了。这个坑徒弟的货。她在心底默默的想,会不会宋毓已经认出自己来了,所以把自己安排在叶识卿手底下。这样子叶识卿的仇人迟早有一天得杀了自己。
哇,真是个好主意?不过到底是文娘子的猜测,她也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这种时候只有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家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
叶识卿无奈摇摇头,“嗨,我徒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这太让师傅伤心了!”
脸上也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来。叶识卿长得女相,这时候可刻意表现出来的模样,自然有着梨花带雨的娇弱,倘若换了身女装,只怕要被人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泫然欲泣了呢。
可是文娘子又不是其他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师傅,司命祠当中的二把手,号称玉面阎罗的叶识卿,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几乎让文娘子忘记了。这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并且将他们的身体,融成了血红的朱砂。据说那种朱砂,什么妖邪都抵挡不住。
叶识卿的天师之名,从十八岁的弑母开始显露世间。
谁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