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怔,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将高脚杯放到一旁,站起身来,不怒自威的气势,使得偌大的卧室变的逼仄压抑。
他朝姜归走近。
姜归心里打鼓,急急后退,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水咽了咽“我告诉你啊!我可是道上混的,别跟我来硬的……”
她背后一凉,原是已经徒了白壁上,男人离她越来越近,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烟草味也随之而来,她觉得有些熟悉,没等细想,一只长臂伸过来,将她阻隔在胸膛与墙壁之间,她吓的哇哇大桨救命啊!qiáng_jiān啊!谋杀啊!”
男人俊逸的眉轻皱,觉得烦躁,另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捂住姜归哇哇大叫的嘴巴。
温热的气息吐在手心里,有些发痒。
周遭劝架的因为不心碰到腿了,碰到手了,碰到脑袋了,也加入这场混战。
傅锦言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也不是没见过闫瑾打架,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拼命,两个孩子像是上辈子就结怨的仇人,甚至于把嘴都用上了。
他觉得有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开。
倏然,有人惊呼一句,胆子的孩子大喊“流血了!流血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孩子眼中流血就已经很可怕的伤了。
傅锦言探寻的目光看过人群,身形攒动中,闫瑾半坐在地上,手支撑着地面,头发蓬乱,闫夫人给他穿的t恤肩膀的扣子被蒋之青一口好牙咬掉了,一同被咬的还有他柔软的耳垂,正滴着血。
他抬头,目光准确无误的对上傅锦言的目光。
傅锦言第一次看见闫瑾露出那种无助委屈的眼神。
他第一次打人,揍的是蒋之青那张白净书生的脸,揍了他就走了,头也不回。
之后,教导主任问他为什么。
他只冷淡的回了两字“该揍!”
蒋家也没有找上门,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生意上面的往来是不可能断的。
闫瑾在那包扎好耳朵上的伤口后就急匆匆的冲到了老宅,傅锦言又在练钢琴,他在老宅门前第一次见到安和,自卑瘦弱是他对她的第一个印象。
傅夫人不喜欢安和,也没有要介绍的意思。
他的目光便只是轻轻的女孩儿清瘦的身子,风很大,她的身子很羸弱,仿佛一吹就倒。
素未谋面,连目光都没有对上,一向善良的孩子直觉上就不喜欢安和这个人。
他急着上楼,看见傅锦言夸耀道“打的好。”
傅锦言第一次停下弹钢琴纤细的手,抬眸看他,虽然还是冷漠,虽然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却足以让闫瑾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以后的漫长岁月里,闫瑾便以为傅锦言的第一次温柔是给了自己,他并不知道早在三年前,老宅门前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女孩儿,傅老很和蔼的和他介绍这个女孩儿,她叫做安和。
傅锦言见过的女孩儿都是抱着洋娃娃,穿着公主裙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和这样瘦弱,一眼过去便知道营养不良的女孩儿。
她的眼眸上好像蒙的一层淡淡的灰,望向他时不是敬仰,而是疑惑,像是在打量一件物件。
所以他露出了三年后某个下午对闫瑾露出的温柔笑意,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