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郊外的傅家,阳光还算充裕,一束光从树杈里钻出来成了几小束,再落在地上时,已然成了一个淡淡的光圈。
有人轻叩门,傅锦言系领带的手顿住,表情淡然“进来。”
余安便端着一杯咖啡进来了,这本是下人做的事,她却做的熟稔多了。
有心的,无心的,都知道她的意思。
她把咖啡放下,话语恬淡“锦言,今天的天气很好。”
那声音听着是润耳的,可傅锦言却觉得经年累月,竟然有些腻了。
他回了个不淡不咸的嗯。
却足以把余安燃起来的喜悦垂落一半,她悻悻然的笑了下,走进衣帽间,瞥见傅锦言打领带不够熟练的模样,笑着上前,手很自然覆上傅锦言的手,打起了领带。
冰冷与温暖相接,刺激敏感。
傅锦言几乎不自觉的推开她的手,瞥见她霎时惨白的脸后,客气而疏离的说了句“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垂眸,一切悲欢藏了下来,把尴尬岔开“今天大年夜,你会去公司吗?”
“不。”他对着镜子,把领带打好,还算可以,总算是没辜负那人打的领带,又看见镜子里面余安渐渐喜悦的脸色,直白的抹杀掉这份喜悦“我要和顾家的三小姐见面。”
这无疑是亲手在余安心口插了一把刀。
她有些摇摇欲坠,脸白的如一张纸,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样啊,是什么时候?”
“晚上八点。”他对于她蔓延出来的疼痛视而不见。
她苦笑“约在什么地方?你这么粗心,安和也不在身边,万一挑了一个顾小姐不喜欢的地方就不好了。”
像是细心为他着想,但又像是为提出安和那两个字做的铺垫。
总之,傅锦言听到那两个字时几乎是下意识的蹙眉,很快又收敛起来,回话时语气更冷更平“灯塔。”
心事被戳穿,余安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傅锦言看她惊慌的模样,打断了她的借口,沉思一秒后,还是说了出来“安安,她现在已经辞职了,不再是我的秘书,以后就别再提她的名字了。”
是错觉吗?
傅锦言对着镜子拢起眉峰。
为什么说这句的时候,一想到这人从今以后再也不属于自己,心脏就会有点疼?
来不及多想,余安已经搅乱了他的思绪“我知道了。今天中午你在家里用餐吗?”
傅锦言刚想要拒绝,就见镜子里余安用祈求可怜的目光望着他,还勉强的笑道“我买了许多菜,准备给你大显身手一回。”
他心底无声的叹气,最后还是妥协,点了点头。
余安的心脏终于落地,扬起笑容。
待到余安出了卧室,傅锦言把领带扯了下来,有些烦躁,力度很大,衣领勒的整个脖子红了一块,与周围的肌肤形成对比。
他将这条余安碰过的领带轻轻一松,自然落下,准确无误的落进了垃圾桶,声音很小,几乎是悄无声息。
他又挑了条系在衬衫衣领外,颜色还算相称,他骤然一笑,笑的意味不明。
也不知道那人在的话,看到这身打扮会说什么?
是无声的吐槽还是一致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