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家主已死,其长子安阳顺利成章的继承安家的位置,其他弟弟,要不是他的一母同胞,要么就是年纪尚幼,只不过安家驻守边关,宗亲繁多,大多数的兵权都集中在宗亲的手中。
跟辽东的蒋家十分类似,都是宗亲甚多,兵权不外露,都在自家人的手中,以血缘为头,势力盘根错节,将官之间不会那么容易不和。
但现在安淮走了,安阳上位,虽然他的家主之位无人可争,但许多的实权全落在身边的安家人手中,况且其中有一般是他的叔叔伯伯,兄弟亲信。
凭借以往的关系,这人与人之间多是难言的尴尬处境,身份不同,本来是生死相托的兄弟战友,但如今隔了一层上下级的身份。
安阳也是颇多无奈,掌兵权的人一般是他的长辈,一般是他的兄弟,那个位子,他如坐针毡。
这会给安家内部带来内乱,而且很容易受到内政影响,兵权易败,这是安家的祸,他人的喜啊。
郭侠的惋惜声,云珏听见了,她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安家如今的荣耀、兵权,都是安家安淮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只是因小小的联军,选择以小让大,安家的其他宗亲放弃正面硬抗,换取更小的伤害,没错。”但安老家主宁愿死在那片边关界限上,也不愿苟同投降。
何其的倔强,何其的执着,又是何其的有幸,那些枉死的人至少还有他一同相陪。
安家退败,收缩边线,至此,大夏原本的土地面积跌至最低,而原大夏的边关老将,已然只剩下辽东的蒋东,蒋老将军。
老迈的将军正在逝去,新一代年轻人的天下已然打开,让这世道焕然一新。
云珏滑动手指,从汉中的边缘慢慢擦拭而过,将汉中的每一寸土地尽数抚摸,了然于心,北地打败,辽东也仅仅是维持着和,看来匈奴、东胡的联手不是一般厉害默契,仅仅半年就将他们的老对手逼退一步。
北边还好,这两家子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在下去匈奴、东胡讨不到好,多年宿怨结成的联盟,能有多结实,等到蒋东腾出手、想清楚,安阳新上位对内政混乱熟悉后,这种的联盟一吹即破,只不过现在还没真正看到对方的软肋何处。
能够将双方放下恩怨,拴在一起的利益,没那么简单,也并不牢固。
可.......云珏往右看,堪舆图上,汉中的右边是湖南,再过去便是洛阳城,宋伟闽如今回到了洛阳,正在扶持赵聪亲政,减低赋税、善待百姓,一日日的洛阳正在从慌败中走出来。
......郭侠也瞧出来了,口中也不知说是不说:“小姐,洛阳城近来有异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云珏并未回应,看着像是早已有人向她报告过了。
“宋伟闽派人到黔中打探踩点,看其动作像是对黔中有想法,他如今上有蒋东,下有折言,两边都与他生死无论,被这二人夹在中间,实在是太过于冒险,本该是名正言顺的洛阳,现在成了烫手山芋,将宋伟闽夹在火炉上烤。”
反正他已经丢了浙西,无外乎舍了洛阳也并非不可能,至少安排的好,对他来说并无大碍,相反的黔中到浙西的举例相比洛阳更近些,将士们思乡的情怯会有所缓和。
......黔中,云珏心中想到这两个名字,心中便突生些异样,至少于她而言,这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曾浩在这里陷害他,但却提前逃亡、失踪、不知去向,再后,潘震被她与李熠设计,断气于此。
这里很乱,可以和之前,折言没有整顿好的浙西想必,人群流动、难民群居,道中的城防脏乱,有官权的打压下属、有兵权的作威作福、而有拳头的欺负手持无力的,能抢的绝不偷,能拿的绝不枪,这样一个地方,还怎么说治安、怎么说和平。
听到郭侠的话,云珏眼神深沉,顺着他想说的话往下接,眼随口至、手随眼动,停留在长江以南的浙西上,那里,现在是输于折言的土地。
据唐坦的话来说,当今世道往上窜的最快的,便是这折言了,他本该是宋伟闽的刀下魂,逃过一劫后,折家当年在岭南的优势、人马荡然无存,在宋伟闽的追杀中能够安然无恙,以至之后还投军参军也并未被人发觉。
高明,厉害。
悄无声息地培养自己的党羽、帮派,一举抓住弱点,顺势而起,至今为止不过五年耳,在此前其间,他同宋伟闽的恩怨便纠缠了大半时间,剩下的都在练兵操兵。
宋伟闽避其锋芒,选择丢了浙西,可以看出折言危险,而等他占领浙西后,这个宋伟闽经营多年的大本营,不会吹风之力,仅仅一年有余罢了,便可整顿军政,伐兵北上。
连当年折家兵败如山倒,宋伟闽费尽心思想要蚕食、分裂的岭南也只成了一半,还有许多的人是从心底跟随、新服折家、折老将军的。
可这折言只不过是用了一年而已,便可收复人心,伐兵北上,折言的手段之果决、狠辣、精确无人能及。
折言,实乃是天意之人,若说在武艺为将上谁能胜他一筹,云珏认为,也就李熠能跟他持平,现在两边均未有过交锋,还未能真正平定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郭侠分析云珏的言语,眉间瞬间紧皱,随即舒展,扬起一抹轻笑,对着云珏说道:“小姐,为何只认为是李熠一人,古往今来,能够拿下汉中、带兵执政的女子,第一位是您。”
“该说他是真心实意呢,还是应该说他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