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远兴的口气,肮脏、不堪又带有深深地鄙夷,给谁看都不敢想,这两个人竟然是父女,而不是仇敌。(不过,做他的女儿,也是够倒霉的)
云珏根本不管,也不想搭理她,反正两人间的感情早就破灭,那一晚,云珏让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缕灵魂更加清楚的认清楚了,这一家人、沐远兴的本质是什么,根本不不值得在期待。
但或许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怨念,才让这个意识一直不散,云珏感受她很多年了,从得知了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淡淡地意识在作祟时,第一次,云珏是不接受的。
毕竟,谁也不想一直有个人在盯着、看着自己,即使云珏知道说她占了她的身子,但云珏并不愧疚,本来她就死了,又不是自己强行上身,杀死的她。
深挖下去,云珏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有的时候,云珏很无情、冷酷,在某些方面,她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若是想死,那就一直抱着那种心态,反正想死别认也拦不住。
这就是人的双面性吧,云珏会同情她,也会可怜她,但却不会将自己也付出去,然后解救她。
因此,云珏那晚她狠下心,她知道那个藏在她体内的那个年幼的意识,一直有个执念,她想知道的无非是这个沐家对她的态度,那云珏就去做,血淋淋地、挖开她的心,摊在地上,在狠狠地给她一个真相。
没有,没有。当完完全全接受,明白,了解后,她不再逃避,主动去接受这个现状,她心中的执念散了,然后她就走了。
她走了,悄无声息,在云珏深睡梦中的时刻,云珏不了解她,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云珏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有的时候云珏也会认为是自己的感知出了错,是自己假想的。
但当身体真实地有东西走了,还是会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不自在;或许云珏才是她的名字,但现在都不重要了。
没了,还重要个屁。
沐远兴的态度,一如往常,云珏也是如此,但现场却是有些不自在,福全的在场,让众人有种错觉感:“好像,刚才不应该这样说。”
有什么地方,错了。
福全看着云珏笑盈盈地走过来,好似若有意无意的撇看了他一眼,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般,顿时让福全有种无地逃脱的自愧感,这种想法刚一涌现,就被他给压了下去,连忙发出咳嗽声,缓解不知有没有的窘迫。
沐家众人都到了,福全又如同一开始,大喊地尖锐声:“圣旨到~“,听上去,依然难听。
声音一响起,沐家众人皆是跪下,有点像军中的匍匐在地上前进的姿势,恭敬聆听着皇帝的旨意。
头前是沐家的长辈,老太太和沐远兴、朱氏刘氏,后边跪着一众小辈,云玥正好跪在云珏身边。
等着头顶上发生声音,不过有得人很随意,有得人很紧张、甚至有的人很恐惧,像是沐远兴,那种恐惧的发抖,看来他是认为“这次的圣旨,和云珏上次闯出的祸有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家四女,静容婉玲,风华幽静,胆识过人,甚得朕心,着即封昭华公主,不日起,前往匈奴,与匈奴国二王子成亲,利两国交好,促百姓平安,钦此。”
福全的声线尖细,但语调却是不紧不慢地将圣旨上的内容讲的清清楚楚,如一把尖刀,无声无息、但却是最痛,捅进沐远兴的心脏,然后又狠狠地、用力地绞上几圈。
剩下,滴答滴答的声响,让人们更加害怕。
“还不接旨!”恼怒、鄙夷的语气一下子奔腾而出,福全尖锐的声线,将不清醒的人的脑子拉了回来。
沐远兴木纳地起身,然后又僵直地走向那个身穿宦官服饰的太监,福全那,伸出手,笨拙地将金灿的黄布,上面的龙舞绕柱,还是用金线缝制绣绕的。
价值千金,尊贵无非。
接过来,这么一道圣旨,那是要摆在沐家的祠堂的,日日供给给祖宗的排位面前,容不得一丝玩笑,光宗耀祖、延续香火,可以得知,沐云珏了不得了。
福全口中说道:“沐大人,恭喜了,以后前途无量啊。”对着沐远兴说道的内容,但福全的眼神,从未离开过云珏,神情不同了。
云珏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跪在最后面,不曾抬头,当听见圣旨上的内容,直到自己的姓名,都不曾抬头。
就那么一直跪着、一直低着头、一直不说话,沉默,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欸,这可是亲封公主,还是昭华公主,异性公主,贵不可言,天家贵胄,难道不应该高兴一点、兴奋一点甚至是给出一点反应么,惊讶么,震惊么......
没有。
自然,这个公主意味着什么,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一下飞了指头做凤凰,但也只是短暂的荣华,她的命运最终是要远赴边疆,前往匈奴和亲,天下局势、边疆稳定都是未知数,最有可能的——客死异乡,身首异处。
但也知道,难道不应该诧异、惊恐、害怕、拒绝甚至有些退后的动作神情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
如同死人一般的平静淡然,好像她一开始便知道他为什么来的,回想起沐云珏慢悠悠地走到这时瞧他的那一眼,真是毛骨悚然!
他本来也只是因为庆和长公主和避暑山庄的事情,认为这个女子比平常人更加胆大、有趣罢了,和庆和长公主一样的定位。
但谁曾料想,会有今日一幕:这个女子,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