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铁一般冰冷的目光牢牢锁定安文,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就如身处于深海之下。
安文心中一突,再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居然一眼也没望向旁边执掌着王权的少女,这点让安文很是费解。
他究竟是不是传说中永远立于王之侧的影子骑士阿格规文
如果他是,那么他没理由忽视阿尔托莉雅而选择注视自己,自那位亚瑟王消失后,少女是世间诞生的第一位重掌王权之人
而命运代行者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文下意识联想到了自己的恩赐命运天平。
可总不能说掌握了偏命运权柄的恩赐能力就是命运代行者,这世间唯一能与命运扯上关系的,可能就是当今三圣殿之一的命运圣殿。
在那日觉醒后,安文就做出了相应推测,如果说当年突然现世的三圣者是群星之母的化身,那么们的名讳极有可能与化身本质有关。
传说中群星之母创造众神,将自己手中的权柄一一分出去,但必然有所保留,而命运,消亡,无常,这三者极有可能就是群星之母仍掌握在手的三种权柄。
就在安文思索时,身披甲胄的男人平举右手,手心向下,然后翻转右手,手心之中赫然烙印着一枚形似眼珠的印记
全知之眼
不对和那日自己所见的不同,部分细节有很大出入,而类似这种印记,必然要精准到一分一毫。
安文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微微放松,但没有失去全部警惕。
而下一刻,男人手心的印记猛然爆射出炫目的白色光芒,哪怕此刻阿尔托莉雅竭尽全力控制王权领域,也无法将男人手心印记绽放的光芒压下
安文抬首,却看到了男人死寂般的眼眸中突然泛上了一丝生机,就如冰冷的机械傀儡获得了独立灵魂般活了过来。
他还未做出反应,那印记爆发出的白色光芒就已经彻底笼罩了他。
仿若时空置换,他现身于一片死寂黑暗的空间,轰隆而过的浩荡洪流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却让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追寻着洪流消失的地方。
那是
那是
那是
就在安文双目无神地反复低声重复,却始终不敢真正道出其名,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时,眼前之景再度变幻。
璀璨无垠,熠熠生辉的群星点缀在天幕之上,映照的夜幕如同白昼。
当繁星之景映入安文眼帘时,他微微怔神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眼前群星闪耀之景瑰丽而梦幻,但却隐隐给他一种异样感,就仿佛眼前景象
毫无生机与灵魂,只是虚假的遮掩。
就如同一张临摹的假画,虽然足以以假乱真,但却没有画家倾注于中的心血和灵魂,而这才是画真正传世的精髓所在。
想起之前在暗室中所见的壁画,安文心中一动。
他此时不能确定自己是身处幻境,还是被那男人通过某种空间类能力传送到了此地。
如果是前者还好,对方想来是想通过幻境告诉自己某些事情,可若是后者的话,那自己就麻烦大了
他望向四周,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座小镇的中心。
“阿格规文你怎么能拿剑冲向神父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疯了吗你难道忘了神父曾经对你有多好那年大家都不喜欢性格阴暗的你,只有神父一如既往将你视为亲子,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愤怒而不解的声讨和质问声围绕着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倒在地上的男人。
被绳索束缚的男人真的就如疯子一样拼命挣扎着,在地上不断试图起身,被堵着的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声。
他的眼睛就如受伤陷入绝境的野兽,绝望而狰狞。
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珍贵的东西,世间再无留恋。
他眼中的暴怒远胜过围着他的众人,却又带着深深的哀伤,让旁观之人心生悸动却又完全无法理解。
“好了,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没出什么事,大家就都散了吧,阿格规文交由我来照看。”
一位发色花白的老人站了出来,制止了大家的责问和怒骂,劝阻大家先离去,他有话要与阿格规文说。
这是一位慈善的老人,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微微下陷的眼窝中,湛蓝的眼眸中流露着看透岁月的沧桑。
他胸口的衣服上有被利器划破的缺口。
当众人在老人的劝说下一一离去,各自返回家中后,老人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吃力的将年轻男子背在肩上,步履蹒跚地向镇外走去。
安文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
此刻间他已经能基本确定这只是一场幻境,并非真实,刚才众人分散离去时他接连出现在几人面前,却无一人能看到他,哪怕他刻意挡在他人的行进路线上,对方也是穿透他的身子径直迈过。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乎就是那些壁画的后续
他跟着前面的老人一路来到镇外的平野上,看着老人停在一处上坡,将年轻男人轻放在地上,然后席地而坐。
风毫无阻碍地吹过偌大平野,无数金色麦穗在风中倾斜摇摆,形成波澜壮阔的麦浪。
安文走进了两人的身边,蹲在二人身侧,静静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老人拿下了被堵在年轻男人口中的衣物,却没有解下他的绳索。
而男人此时也放弃了挣扎,只是那双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老人,连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