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寒想过来扶我,我怕他又是习惯性地将我抱起来,赶紧吓得站得老直了,还努力微笑道:“没事。”
“三殿怎么了?”毕川投来关切的眼神。
我继续微笑,回以同样的话,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累了点嘛,可是刚跨出去一步,头部感到一阵眩晕,历寒赶紧扶住了我。
历寒:“不用逞强,没有元灵,又一下子耗费这么多,是需要好好休息。”
回来以后,谷衣果然将所有公文都整整齐齐分好了类,需要审的,不需要审的,需要审二次的,以及……一些分不清是什么来路的冤魂名录。
“谷衣,你可真棒。”
谷衣有点受宠若惊:“三殿,这可是你头一回夸我。”
“是吗?那看来是我疏忽了,以后多夸夸你啊。”
历寒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道:“想做个称职的阎王,也得先休息好了再说,谷衣,让三殿好好睡一觉吧,公文都——”
我赶紧打住:“别,二殿还是忙自己的事儿吧,我自己来。”
“余映,你是铁心想与我划分界限吗?”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招来了几个小鬼,道:“今日帮着二殿把东西都搬走吧。”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我尚可无所顾忌地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而今什么都知道了,我反而没有办法熟视无睹了。
历寒忽然朝我走近,抓住我的手腕,目光迫人。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吗?”
我动了动手腕,历寒便松开了,叹气:“也罢,离得也不远。”
“对嘛,何必跟我挤一处呢?而且,这太不成体统了。”
历寒:“当初某人非要抢我床睡的时候,就成体统了?”
我瞬间感到脸上过不去,只好瞪了他一眼,扭头进了内殿,本打算进内殿搬东西的几个小鬼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他们不是因为我而震惊,而是屋子里历寒的东西早就不见了,根本用不着他们搬。
此时,历寒走进来,解答了我们的疑惑。“其实东西早在几天前,我就叫人搬回二殿去了,如今你已恢复记忆,我也不用时时防着你会瞎折腾了。”
“还真是善解人意,考虑周全啊。”我对历寒此举表示有些欣慰。
历寒走后,我才开始刻苦奋斗,对着一堆案子奋笔疾书,挥毫到半夜才停,待我回过神来时,谷衣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这还是以前那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三殿吗?”
我板起脸:“谷衣,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您自个儿以前什么德性,还用得着我说嘛。”
“行行行,我承认,以前呢,我是有那么一点不太勤快,但是咱们得用发展的眼光来看事情是不是?就不兴我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吗?”我放下笔,顿觉手酸到要断裂。
谷衣收回下巴,赶紧将手里的茶水递给我,我一喝,发现都凉了。“你这水端了多久啊?”
“大约,大概,两个时辰?”
无奈,我只好施法将水又给热了热。
我将水一饮而尽,还觉不解渴,谷衣这会儿反应倒快,飞速接过我手里的杯子,说去给我再倒一杯,我望着殿外的夜色,不断有蓝色的光线划过,那是指引新的灵魂进入地府的光。
“一万年了啊。”
谷衣走来,道:“三殿,想什么呢?”
我端起茶杯,却只是抿了一口,忙完事情,忽然松懈下来,竟觉身有千担重。
“如果过去一万年,我剥除真身,投为凡人,应当过了多少世呢。”
只是一个感慨,结果,谷衣眼睛一转,给了我一个准确答案:“如果每一世都长命百岁的话,也有一百世了,当然很少有凡人长命百岁的。”
“谷衣,你想回人间去吗?”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见过不少在地府任职的鬼差,最后厌倦了差事,纷纷请阎王放行投胎回凡间去了。
“不想。”
谷衣疑心我是不是想赶她走,又道:“能陪着三殿,我觉得很满足。”
“你这样说,二殿知道吗?”我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说也是二殿派来的人,这么说恰当吗?
谷衣笑道:“三殿心里明知故问,在二殿心里,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那你还记得从前在凡间的亲人吗?”
“怎么会忘呢,前些日子,我还去奈何桥望了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是第几世了。”
是啊,虽然有万年了,可我还是记得丁修筠他们,后来也未听说孟戈有偷偷安排人去人间保护他的事,想来他后来命比较好不需要保护?
我发了好久的呆,最后谷衣劝了我三次,我才回去睡觉,但是没有睡多久,便醒了,醒来后无事,我便吩咐鬼差去带新亡的鬼过来。
几个鬼差似乎还在打瞌睡,大约万年来,我第一次起来这么早,积极上岗。
谷衣醒来的时候,我依旧在殿内忙得热火朝天。
“三殿,你没病吧?”
我白了谷衣一眼,“你才病了。”
谷衣:“别不是封印解除的后遗症?”
“瞎说什么,我只是觉得……觉得要赎罪就好好赎。”以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赎的什么罪,现在知道了,怎能不内疚。
可是尚有一大疑惑困在我心中,当时山鬼出现,掉了一把扇子,那扇子骗了我,扰乱我心智……
附身在扇子上的到底是什么人?
“谷衣,你去大殿那儿看看,他忙不忙,不忙的话,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