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寒说外出几日便回,但他走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想他了。我遵照着他的话,勤加修炼,但一日下来,第二日就没劲了,果然还是得他陪着,我才有精神。
凤麟洲的一帮精怪一见历寒不在,便常常来寻我,我寻思着既然答应了历寒要少和他们鬼混,也就不怎么积极加入他们的玩闹。
“阿弱,山鬼堵了一个外来的神仙,长得可俊了,不去看看?”
“俊?能有我们历寒好看?”我摆明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
“你随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话成功说动了我,我倒是很好奇那人长什么样,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我心中,历寒才是第一。
我穿过人群,冲到山鬼背后,他正围绕着这位所谓的外来客上下打量。
只当是谁呢,原来这位外来客是穆时州。
只听山鬼说:“穆判官来咱凤麟洲所为何事啊?”
时州有一瞬的恍然大悟,似乎没想到这山鬼是认识他的,不过他对此也不是太惊讶。
见我出现,时州立刻将视线投向了我,山鬼也顺着转身,看向我,又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来找阿弱的。”
“时州,你怎么来了?”
历寒不准我去阴间找的人,如今倒自己出现了。
“噢——哈哈,就来看看你,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他看起来有些局促和憔悴,不像我记忆中潇洒自在的样子。
山鬼看看我,又看看时州,说:“历寒这几日不在,你不用紧张。”
我一个头两个大,山鬼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这几日,阿弱无聊得很,不如你留下来陪陪她?”山鬼的声音飘远了,其他精灵妖怪也跟着散去了大半,剩下少数在原地围观穆时州。
我走近穆时州,却发现他避开了我的视线。他说:“最近可好?”
“甚好,你呢?”
“我也还好,还好。”
不知为何,交谈忽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莫名的气氛叫我有些不舒服。我问:“真的好吗?你看起来分明精神不济。”
时州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过些时日就好了。”
“是否受伤了?”时州这情形,实在有些像大病初愈,我想起以前历寒遭受反噬恢复后的样子。
“小伤,无碍。”
他似乎很想避开这个话题。
我想拉他回屋里坐坐,或者四处走走,但刚一伸手,忽然又想起,历寒曾经的话,他不让我随意拉别人的手或衣服。
于是,手至半空,又收回。
“时州还没来过凤麟洲吧?难得来一趟,我带你四处看看?”
“好。”
好像是头一回当向导,我对凤麟洲的一腔热情简直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全都倒给了时州,希望他也能对这个地方有无尽的欣赏。
他一直听着,偶尔微笑点头,全然不似以往健谈。
我有些关心,便问:“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呢?”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滔滔不绝。
“因为,我今天只想听阿弱说话。”
时州忽然这么深情款款的样子,叫我好生不自在。他又问:“历寒去哪儿了?”
“不知道。”
“他没告诉你吗?”
“他说几日便回,我便没问,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他对你好吗?”
“很好呀,每天陪我练功,还给我做好吃的……”我真是掰着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历寒的好,尤其是和初识时的态度比起来,真真天壤之别。
“那就好,如果以后他对你不好——”
时州话未完,一道白光照射了下来,我抬头,发现是鸿鹄的身影。“可能是历寒回来了。”
我跑到河边,等鸿鹄降落,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历寒的身影。
“历寒呢?”我问鸿鹄,但是鸿鹄拿翅膀抚了我两下就又飞走了,走前告诉我历寒还有两日才回。
我摩挲着手腕上的鸿鹄之羽,有些失落。
“历寒没跟着回来?”时州这才走了过来。
“鸿鹄说还有两日。”
我收回思绪,想起时州方才未说完的话。“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如果历寒对我不好就怎么样?”
“如果——”时州说到这儿又停住了。
我笑道:“没有什么如果啦,他不会对我不好的。”
时州听了愣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时州道:“阿弱,我该走了。”
“不多待会儿?茶都没喝呢。”我是准备回去煮点茶来喝的,待客之道,岂能连杯茶都不给喝。
“不了,我再待下去,有些人怕是该回来了。”
他说的是历寒,我明白,但我不明白的是,历寒为什么不待见穆时州,即便我再三重申过,如果不是时州,我可能都拿不到地狱昙花,甚至也救不了他。
送走了穆时州以后,我又将那些佛经翻了出来,其中那本莲花忏,我还未完全背熟,每次背佛经,我就会想起历寒以前还是光头的时候。
他每日对着一大堆经书,难道不厌烦吗?我是很快就会厌烦的。
百无聊赖,我开始翻腾历寒的东西,他的衣物很少,实在算多的要数书了,而且其中有不少书都是我看不懂的,上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符号,当然我也很少见他翻过。
但我后来发现的东西,却让我开始后悔起自己翻箱倒柜的行为了。
我在书柜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本布满名字的册子,上面有不少名字被红色颜料划掉了